人?”

慕容瑾深深地看著她,將她面上的神色看在眼中,他視線偏移,瞥向地面,垂下來的眼簾遮住了眸中的痛楚,聲音也低緩了下來,“故人,便是已故之人”。

似是不願意再多談。

蘭貴妃似是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她怔了怔,面上浮現出尷尬的紅暈,咳嗽了幾聲,“……左相大人請節哀”。

慕容瑾聞言,挑眉,語氣不善道:“節哀?貴妃娘娘說得倒是輕巧,如若你失去了至親之人,也能說出‘節哀’二字嗎?”

蘭貴妃面色不自然了起來,她隱藏在袖中的手捏緊,張了張口,似是想說些什麼,可是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是啊,如若是她,怎麼可能節哀。

雖說逝者已矣,可是離去的是她最在乎的人,該怎麼遺忘呢?

就算是被逼著服下了忘川無殤,她有一段時間短暫地失去記憶,可是殘留在內心深處的悲傷和疼痛還是時時刻刻侵蝕著她的五臟六腑,那段時間是她最昏暗的時光,她知道自己忘記了很多,很多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她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挖走了一塊,只餘下半顆心空蕩蕩的疼著,疼得無以復加,疼得她整日整夜難安。

後來她慢慢地找回了記憶,不是沒有想過逃出去,可是她被困在這不見天日的囚籠裡,她怎麼逃得出去,她不是沒有想過死,可是她死了,啟兒該怎麼辦?

啟兒認賊作父,連自己的親爹是誰都不知道。

皇上即便是下了藥,依舊對她保留著幾分懷疑,不肯讓她親自撫養啟兒,啟兒那麼小,就不在她身邊,他餓了,冷了,被人欺負了……她這個做孃親的都沒辦法保護,如若她死了,她毫不懷疑,下一個死的人就是啟兒,她怎麼能那麼狠心地丟下啟兒不管,她如若就這樣死了,她又有何臉面去見地下的夫君和君家列祖列宗,所以她只能委曲求全,以身侍賊,待將啟兒撫養成人,再告訴他真相,要他替君家報仇,那時候,她才可以以死謝罪,去地下陪伴夫君……

慕容瑾見她低垂著頭不說話,眼眸一厲,接著道:“蘭花喜溼潤,不能長期被陽光直射,一般生長在崇山峻嶺,樹木繁茂的山谷溪邊,巖邊的庇廕之處,娘娘來自溧水,據微臣所知,溧水屬火城,氣候乾燥,常年陽光直射,並不適合蘭花的生長,但凡移植過去的蘭花,最後皆因水土不服而凋零,娘娘說自己喜愛蘭花,莫非這愛好是入宮之後才培養起來的?再者,蘭花嬌貴,養育起來極為艱難,稍有不慎蘭花就會枯萎,長信宮宮女籠統才三位,皆是不通園藝之人,貴妃娘娘又是從何處學來的這搭理蘭花的技能?”

蘭貴妃聞言一怔,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左相大人這話,分明是在說她的身份有問題。

她秀眉微皺,一陣寒氣從心底生出,她抬頭,神色複雜的看著面前的左相大人,正對上他那雙深邃的墨眸,他說出來的話尖銳無比,那雙深邃的眼眸卻無波動,仿若這世間的一切皆不在他眼中。

蘭貴妃驀然心頭一撞。

記憶中也有這樣一幕,那是她剛隨著夫君回到君府之時,夫君知道她喜愛蘭花,花重金從四處尋找蘭花盆景,交由她打理,某日,夫君因公出去之後,她那未曾見過幾面的小叔子君彥渝突然前來找她,先是詢問了她有關蘭花的一些事宜,隨後話語一轉,道:“這倒是有趣,哥哥說你是浮驁山腳下一樵夫的女兒,據我所知,浮驁山環境惡劣,氣候乾燥,毒蛇勐獸頗多,並不適合蘭花的生長,嫂嫂喜愛蘭花,莫非這愛好是入府的這一個月就培養出來的?再者,蘭花嬌貴,不易養育,你院子裡並無精通園藝之人,嫂嫂是從何處學來的這打理蘭花的技能?嫂嫂肌膚如玉,雙手光滑白皙,一看就是養在深宅之中,養尊處優之人,又怎是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