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要是遲了,叫他認得黃三保的厲害!’韋媽嚇得臉色慘白,再三賠禮,說道:‘這位是周公子,是周大爺的兄弟,非比他人,望黃大爺看顧婆子的,請明日來罷。’哪知道那廝蠻橫至極,愈發大怒起來,罵道:‘周湘帆一個燒窯的罷了,你就拿他來壓我!我本要尋他的事。他若到來,我就打得他來得去不得!’還有許多不堪入耳的惡言惡語,定要將五爺立時趕出門去。五爺聽了,實在氣不過,回了他幾句。誰知這傢伙竟衝進裡間,對五爺大打出手,打得五爺遍體鱗傷。幸虧韋雲娘拼死阻攔,苦苦相勸,這才讓五爺撿回一條性命,不然真要被他們活活打死了。”

眾英雄聽了,個個義憤填膺,怒不可遏,齊聲喝道:“這黃三保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強橫,這般無禮!”

湘帆長嘆一聲,面露愧色,說道:“各位兄長,說起來真是慚愧。這黃三保本是本地人,昔日在南昌府當差,做一個小小的捕快。他與我乃是隔壁鄰居,小弟見他貧苦,時常賙濟他銀錢。後來寧王見他有些微末本事,提拔他做了都頭,他便搬進城去。近來寧王設立了八虎將的名號,其中有一個禁軍總教頭,叫做鐵昂,極受寧王寵信。三保這小人便拜他為師,如今更是被保舉做了副教頭。正是小人得志便輕狂,他把往昔貧苦的模樣全然忘卻,反倒恩將仇報。今日將五弟打得如此重傷,若不替他報此血海深仇,我還有何面目苟活於世!況且先伯父所生五子,如今單存兄弟一人。今日他被黃三保打成這般模樣,我又有何顏面去面對他父親的在天之靈!”

徐鳴皋劍眉倒豎,怒目圓睜,大聲說道:“八弟休要煩惱,愚兄定當為你報仇雪恨!”說罷,便讓徐慶為蓮卿醫治傷痛,一面喚家人道:“速速領我前去!”

湘帆唯恐徐鳴皋一怒之下將黃三保打死,惹出大禍,忙道:“四哥,小弟與你一同前往便是。”

羅季芳等眾人皆欲同往,徐鳴皋擺手說道:“他不過區區一人,我們若是去這許多,豈不被他恥笑,說我們仗著人多勢眾?”

湘帆點頭道:“四哥所言極是。”眾人這才作罷。

湘帆與徐鳴皋,一路疾行,來到了韋雲孃家。原來韋媽的這處勾欄乃是私窩子,並無眾多粉頭,僅有一個親女雲娘。雲娘今年一十九歲,生得花容月貌,風流俊俏,且精通書畫琴棋,樣樣皆能。其居所位於興隆館隔壁,門前是揚州式的矮闥門,並無堂名,倒似尋常住家。湘帆上前叩門,此時屋內的黃三保正捧著大碗飲酒,已然喝得七八分醉意。

韋媽聽到叩門之聲,連忙親自出來開門。一見到湘帆,她壓低聲音說道:“周大爺,那廝還沒走呢。大爺難道要向他討說法?還是等他離開再說吧。”

湘帆說道:“媽媽放心,我只問他一句。倘若損壞了物件,我自會照價賠償。天大的事情,我周某絕不連累於你。”

韋媽賠笑道:“我哪能不知曉,大爺乃是江西的豪傑。只是稍等片刻,待我先去給那廝透個信,免得他怪罪於我。”

徐鳴皋說道:“如此倒也在理。你且先去,我們隨後就來。”

韋媽慌慌張張地回到房中,喊道:“黃大爺,快些避開了罷,周大爺親自來問罪了。”

黃三保聽了,怒髮衝冠,吼道:“我怕他不成!”

韋媽假意扯住,勸道:“周大爺可不是好惹的,你千萬要小心吶。”

三保愈發怒不可遏,一把推開韋媽,抬腳踢開椅子,氣勢洶洶地跳出房來,恰好與徐鳴皋撞了個正著。

三保見來人並非湘帆,不禁愣了一愣。就在這瞬間,徐鳴皋猛地揮出一掌,正打在他的肩上。三保身子倒退了三四步,險些跌倒。他心中暗想:“這廝好大的氣力!倒要小心應對。”隨即轉身,舉起雙拳,使了個蜜蜂進洞之勢,朝著徐鳴皋兩邊太陽穴狠狠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