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全然拋諸腦後,每日與常芳蘭調笑取樂,沉醉其中。

過了十來天,徐鳴皋漸覺身體疲軟無力,精神恍惚不清。常芳蘭卻依舊日夜糾纏,不肯罷休。每逢歡愛之時,徐鳴皋都能感覺到那婦人陰道中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吸力,乃是這妖精施展的邪術,專門吸取男人的陽氣,此邪術需藉助月光之力方能生效。如此一來,徐鳴皋的陽氣大量外洩,身體愈發虛弱疲憊。他心中雖漸漸生起厭煩之意,但仍不忍心斷然拒絕。到了半月之時,徐鳴皋竟然臥床不起,口吐鮮血,茶飯不思。一日,桂香送來一杯茶,徐鳴皋接在手中欲飲,忽然看見杯中自己的倒影,只見面容憔悴不堪,臉肉幾乎消盡,形如枯槁,連自己都幾乎認不出來,心中大驚,暗自思忖:“我來此不過短短半月,怎會變成這般模樣?”他開始對常芳蘭心生懷疑,覺得事有蹊蹺。

俗話說得好: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世上的妖精迷人,就如同娼妓迷惑客人一般。起初沉溺於情愛之中時,即便當面告知是妖精在迷惑,或是說娼妓虛情假意,也難以讓人清醒。待到自己幡然醒悟,便能察覺出妖精的行蹤詭秘,娼妓的口是心非。然而,往往等到這個時候,已然為時已晚。如今徐鳴皋見常芳蘭一味縱情聲色,毫無憐惜之意,那些甜言蜜語和殷勤舉動都並非出自真心,她的一舉一動皆與常人迥異,便越發懷疑她主僕並非人類,越觀察越覺得可疑。心中雖充滿恐懼,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他一心想要尋機逃走,奈何身體虛弱,掙扎不起。暗自思索:“我徐某難道真要命喪此地?”

又過了幾日,徐鳴皋的病情愈發嚴重,耳鳴不止,眼前昏花。那晚,常芳蘭又欲與他尋歡作樂,徐鳴皋實在力不從心,堅決拒絕。常芳蘭卻不依不饒,繼續糾纏。徐鳴皋正色說道:“你若再如此逼迫,真要將我置於死地嗎?”常芳蘭聽了這話,頓時惱羞成怒,站起身來,拉下臉說道:“你還想活命?”言罷,轉身拂袖而去。徐鳴皋明知她是妖精,卻也無可奈何。不久,他昏昏沉沉睡去,夢見常芳蘭上床來求歡,自己四肢無力,根本無法抗拒。醒來之後,疲憊至極,暗自悲嘆:“此番我怕是在劫難逃,其他倒也罷了,只是妻子朋友,連最後一面都無法相見,我若就此死去也無人知曉,屍骨無法還鄉。想我一生自詡為豪傑,枉稱賽孟嘗君,卻要喪命於這婦人之手!”想到此處,不禁潸然淚下,流下幾滴英雄淚。抬眼望去,常芳蘭主婢不知去向。臺上銀燈閃爍,方知已是夜晚。側耳傾聽,四周寂靜無聲,暗自想道:“此時主婢都不在,若能趁機逃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我學了一身武藝,怎會如此虛弱無力,難道就無法掙扎起身?待我活動全身功力,強打精神,若能躍上瓦房,便可逃出生天。”

主意已定,徐鳴皋強撐著病體,勉強起身,將衣服緊緊扎束,挎上單刀,運用蛇腹功,試圖從樓窗跳出。誰知一陣頭暈目眩,再次癱倒在床上,長嘆一聲:“英雄只怕病來磨,今日才深知此言不虛。我生平練就的這等本領,此刻都到何處去了?我若從樓梯而下,必然會與常芳蘭主婢相遇,她們又怎會輕易放我離開?又不知她究竟是何種厲害的妖精,莫要惹她動怒,將我生吞活剝,恐怕連個全屍都難以留下。還是與她好言商量,求她在我死後將我妥善埋葬,或許她會應允,也未可知。”

徐鳴皋胡思亂想,心中滿是淒涼與絕望。正在此時,救星降臨。忽然看見樓窗內有亮光一閃,徐鳴皋心知定是有身懷絕技之人前來。定睛一看,只見一人渾身黑色,身材瘦小,頭上扎著英雄結,身穿密門紐扣窄袖短襖,下面是兜襠叉褲,腳上是踢殺虎快鞋,腰間佩著一把雪亮的鋼刀,從樓窗飛身而入。見到徐鳴皋,立即跪地說道:“大爺莫非是揚州的徐八爺?”徐鳴皋看了他一眼,卻並不相識。“快趴到我背上,我帶你出去。千萬莫要被妖精察覺,否則難以脫身。”徐鳴皋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