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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司輕聲道:“主上很快便能見到公主了。”
子昊轉身,無聲一笑:“我讓她等了七年,七年,太久了啊!”
離司方要說話,墨烆自重華宮那邊快步而來,行至近前,單膝一跪,將手中一個玉石雕成的盒子高舉奉上,內中是九把烏金打造的鑰匙。
琅軒宮,九重塔,取崑山玄石九萬方封築,以東海烏金鑄造禁門,千斤一門,九重而成。人若入塔,天日難見,倘無這九把鑰匙,想要開塔放人,無異於開山劈嶺之艱難。
為了囚禁這所謂“妖女”,太后不惜呼叫岐山寢陵的工匠石料,發萬夫之役,興師動眾,並將所有鑰匙親自掌管。子昊目光掠過玉盒,眼底泛出澹澹冷笑:“去吧。”
墨烆領命而去。寒意冷冽,子昊迎著雨幕仰面長舒了口氣,突然經脈間一陣刺痛傳來,直襲心頭,他身子一晃,一片冷雨撲上衣襟,臉上瞬間便失了顏色。
“主上!”離司急忙上前,伸手欲扶。子昊卻將唇角緊緊一抿,拂開她的手,獨自往寢宮走去。
時值寅初,一夜之中最黑最冷莫過於此,大雨傾瀉連綿,總不見絲毫收斂的意味,不斷沖洗著這巍巍高聳的宮殿,天台重宇,混沌一片。
東帝居處向來宮深人靜,今夜變故初平,禁軍防衛分外森嚴,廊前兩列帶甲侍衛撫劍而立的身影堅如盤石,刀劍的肅殺透過燈火重影遍佈內外,更令四處靜極無聲。
當值的宮奴侍立於外殿,在這大雨的壓抑之下,人人噤聲,只聞天地間一片雨驟風狂。忽然間,一陣旋風夾雜著驟雨呼嘯,未關嚴的長窗冷不防被撲開,窗前雲帷霍然揚起,掃滅一片燈火,漫天風雨如被囚困了多時的怒龍,掙脫樊籠,咆哮而入,唬得幾個宮奴顧不得急雨撲面,七手八腳湧去關窗。
正忙亂間,內殿突然遙遙傳來一聲亂響,隔著風雨聽不真切,似是銀瓶迸裂、玉器落地的響聲,隱約伴有幾不可聞的低呼。
眾人都愣在原地,相望間驚疑不定,天邊忽有乍雷滾過,驚得人渾身一個激靈,再留神去聽,殿中卻半點聲息也無,重重宮帷影影綽綽連燈火也幽暗,平添不安。
“王上……”一名宮奴猶豫片刻,未敢私入內殿,斗膽提了提聲音道:“恭請……王上聖安!”
內殿中一片死寂,許久,方聽到東帝的聲音透過風雨重簾低低傳來:“朕安。”
重帷影深,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寢殿內几案翻倒,一對青玉盤雲夔龍燈早已支離破碎,裂了金銅,濺了玉脂,汙了煙羅軟帳色如血,地上一簇冷焰兀自跳動,將凌亂的影子映上雲水畫屏。
方才短短兩個字似是耗盡了子昊所有力氣,失血的唇色和緊鎖的眉宇顯示他正忍受著某種巨大的痛苦,離司不停替他拭去額前冷汗,一旁端著藥盞的手禁不住微微地顫抖。
她勉強扶子昊飲盡那盞湯藥,他卻猝然轉身,幾口鮮血便隨著劇烈的咳嗽噴濺而出,點點血腥黑紫近墨,落上流雲白衣、玉榻龍帷,一片觸目驚心。
一點燈焰忽明忽暗,燈下慘白的面容,已不見一絲活氣,藥物顯然再也壓制不住毒性的發作,離司情知再這樣下去必出大事,匆匆起身而去,片刻之後取了一個小巧的皮囊回來。皮囊上花紋繁複,內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隱隱蠕動,她單膝跪在榻前,揮手將結口挑開,用刀刃在自己指間迅速劃過,幾滴鮮血濺落在身旁玉石之上。
血腥之氣慢慢散開,過不多會兒,囊中紅信伸吐,一條金鱗碧目的小蛇遊走而出。這蛇周身泛金,唯額前一抹硃砂顏色赤紅如血,乃是來自崑崙山外西域之地,專以活物鮮血餵養的毒物,見血封喉,出了皮囊,徑直遊向血跡落處,忽而一隻手如電閃過,一晃便將蛇頭制在了手中。
金蛇登時兇性大發,緊緊纏住離司的手腕,口中毒涎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