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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身邊,甚至將王族交與她手?
伯成商自入殿以來,一直憂心忡忡,此時方鬆了口氣,但東帝並未直接表態,事情仍舊懸而未決,再行建議:“王上現下大婚在即,正有足夠的理由更替繼承人,這對兩位后妃亦是公平,而長公主身份特殊,不宜再歸帝都,以免日後橫生禍端,此事王上可絕不能心軟。”
東帝指尖靈石顆顆滑落,幽光流異,不必問,商容的意見自是與之相同,僅僅褫奪封號,驅逐長公主已是留情的處置,且因有商容存在,只要王旨一下,子嬈會同時對冥衣樓失去控制,再難對王族造成任何影響,更遑論應對其後可能發生的事情。
雨聲將天地澆得一片模糊,深宮如海,晦暗吞沒一切,彷彿張開噬人的深淵,步步皆作鋒冷的殺機。
東帝站起身來,淡淡說道:“此事朕已深思良久,你二人所言雖然無差,但現在卻不能輕易廢掉子嬈族主之位。”披衣案前,將一張密函帛書輕輕一揚,丟向商容。
商容俯身接下,展開眼前,只見密函之上一襲清魅行書,鋒芒轉折,行雲若水,正是長公主字跡。
“王兄在上,臣妹遙稟,臣妹日前身在楚國,曾與夜三公子玄殤結交江湖,賭酒立誓,若其異日歸國為王,吾願委身下嫁,相結連理。今三公子如王兄所料,潛龍歸海,終成大器,昔日誓言,今時之約,臣妹叩請王兄做主,成此姻緣,王兄切莫不準,否則顯我王族輕言寡諾,妹與玄殤攜手遙拜。”
素帛絲錦,丹字豔書,字裡行間飄逸無忌,視之幾見那絕色女子笑言生魅,肆意的風姿。商容看得臉色一怔,伯成商接手掃視,更是大皺眉頭。且不說言辭之間她對東帝不拘的態度,一國公主婚姻大事,竟以酒注做賭,更是應了行事乖張的斷語,令這老臣無法接受。但縱使不滿,他與商容亦一樣想到,冠以長公主身份的子嬈對於穆國來說舉足輕重,單憑她與夜三公子生死之交,言行儘可左右局勢,何況事涉聯姻,若在這關頭廢去她族主的身份,穆國一方便可能生出不測之變,無論如何,對於帝都都是有害無益。
伯成商畢竟穩重,亦知不宜輕舉妄動,深深皺眉,“王上的意思是要暫時留她?斟酌形勢,此舉倒也不是不可,卻需謹慎。”
東帝拂袖提筆,輕輕潤了一抹血色硃砂,清冷垂眸,“是去是留,戰後再說,她並不知自己身世,無非一個女子,何懼之有?”
商容要比伯成商更加了解長公主,深知此女並非尋常,亦是分外顧忌,道:“主上要牽制穆國,這確是最為恰當的法子,但萬一她知曉真相,豈非遺禍難收?”
東帝在金箋之上隨筆而書,數言輒止,復取密印封緘,“穆國並非只有一個長公主在,衛垣多年經營可為鉗制,防範萬一,你即刻攜此密函前去見他,傳我旨意,並且留在穆國監視,如此一切皆可掌控。”
商容見主上早有分寸,且將一切安排妥當,絕無意氣用事的可能,先前擔憂盡去,徹底放下心來,站起接過密令,躬身道:“老奴明白,這便啟程傳旨。”
東帝扶案而坐,掩袖低咳,幽邃眸光淡淡落在伯成商身上,道:“昭公亦去吧,今日你我君臣緣盡,但無論如何,昭公永遠是朕最為尊敬之人,明日朕會在夕遠亭設宴,親自替昭公送行。”
伯成商微微一震,兩行熱淚不由自主墜落衣襟,叩首道:“老臣去了,王上多多保重。”
兩人退出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深夜,望著一天一地傾盆雨落,東帝容色無聲,徐徐閉上了眼睛。
第117章 第十章
風起,鈴動,低低纏繞秋日黃昏,瀟瀟落葉,暗香入暮,一縷琴聲縈繞錦榭水苑,自蘭音夫人的指尖嫋嫋傾流。
“歌沉玉樹,畫影千鍾,一曲經營風月。玉樓明滅,繁華銷盡,曾看夢圓缺。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