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向書微,三年了,說沒感情就沒感情了。

她是隨心所欲的。

想追的時候就追,也不管別人怎麼看;想甩的時候就甩,也不管他的心難不難過。

這一點,無論怎樣,他都比不過她的。

“走吧,回酒店。”

聽到裴祈淮這句話,張禕終於如釋重負,快速掛擋,準備鬆開剎車。

“等一下。”

裴祈淮忽的又開口,語氣甚至有點急。

這沒來由的,讓張禕的心也緊了緊,想著是不是有自己不知道的工作安排,忙又問道:

“怎麼了老闆?”

車內安靜了三四秒後,裴祈淮的語氣已經恢復到張禕熟悉的平靜淡定,但他說出的話卻讓張禕前所未有地匪夷所思。

“你能下車嗎?自己打車回去,車費我報銷。”

“啊?”

張禕太過驚訝,以至於脫口而出。

裴祈淮卻沒有要開口解釋的意思,他的心思已經不在這,跟著那抹移動的倩影遊離。

看著向書微走到餐廳門口,笑著跟那個男人擺擺手道別,然後仰頭望了望漆黑的夜幕,單薄的身影在鋪天蓋地的雨簾前望而卻步。

裴祈淮覺得自己坐不住了,渾身的細胞都在躁動著叫他衝出去——

心底一直有個小人在提醒他:

她本來就因為下雨天出門不高興了,現在還沒傘被困在這裡,不知道得有多不高興。

那個男人也不知道送她,難道就因為她拒絕了就不送了嗎?

他應該設身處地地想到她此刻的困境,而不是因為被她出於矜持或者是任何理由提出的拒絕,就傻愣愣地不送了。

,!

向書微現在明擺著身陷囹圄,他倒是好,約完會就美滋滋地走了。

白長年紀沒長腦子的蠢貨——

向書微說的話要聽,但向書微提出的任何不利於她自身的決定,他都應該有眼力分辨她的口不對心,為她未雨綢繆地處理任何不利於她的結果。

不然你憑什麼讓她幸福?

憑什麼取代我站在她的身邊——

似乎有什麼輕微的鎖釦鬆動,在裴祈淮這個想法冒出來的瞬間。

他的眉骨瞬間壓低,如夢初醒地用舌尖頂了下腮幫,竭力控制胸口如火山噴發翻湧而出的情感,抬眼看向駕駛座上一動未動的身影,提醒道:

“下車——

這個月給你加工資。”

……

談工作的時候,她就看似認真實則敷衍,吃什麼都說吃不了,難道這頓晚餐,就到此為止嗎?

男人不可能甘心就這樣結束話題,他端起紅酒杯,有意優雅地輕輕晃動,凝神觀察了兩秒杯中因晃動掀起的漣漪,舉杯淺抿了一口。

向書微只用餘光留意男人的動作,更多的視線落在一輛剛剛在餐廳前面停下的邁巴赫。

讓她猜一猜,第一個出來的會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們會是什麼關係,是情侶還是商業夥伴,來這種格外有閒情雅緻的餐廳吃飯。

只是向書微盯著看了有十幾秒,那輛車的車門遲遲都沒有開啟,反倒是默默開啟了雙閃。

向書微幸災樂禍地有點想笑,因為這裡並沒有畫停車線。在這片繁榮的地帶,不知道交警會在幾分鐘後拿著罰款單款款而來。

向書微克制著沒有笑出聲,因為她尤為擔心自己不合時宜的笑聲,會驚擾對面男人專心的劇情演繹,以及他那顆顫動的脆弱的自尊心。

“這活靈魂的味道確實不如拉菲。”

不然他倆不叫一個名字,不然他倆不在一個價位區?

向書微內心暗自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