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書微怔住。

裴祈淮自顧自地輕笑了一聲,睫毛擺動,左臉頰貼住向書微的手心後,雙眸緩慢合上,開始闡述自己的罪過。

“是,一切都是我別有用心。”

“我從來沒有否認過,向書微是我的女朋友——在我們分開以後。

我甚至高興,有的人笑著,恭維地問我,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每當那種時刻,我就更加堅定地覺得,我們還在一起。”

如果說,他自己產生的幻覺是他一個人的自欺欺人,那那些人的恭維,讓他的幻覺顯得更加逼真,而他如此願意,願意沉浸在這樣的幻境中。

裴祈淮聽到那些恭維話的時候,是真的高興。

一直自欺欺人難免潛意識也會時時覺得不對勁,但那些人的客套話,能讓裴祈淮更安心地墜落在他們還在一起的美夢中。

“你來到明海以後,我就想你在這找個工作,就算以後不為我留下來,有份工作在這做得高興了,也會繼續留在這吧?”

“要帶你去見我的朋友,見我身邊的人,讓他們都知道我們在一起了,你是我的女朋友、未婚妻。

那樣就算,你還是不會喜歡我,但我也還是能享受你裝模作樣地跟我談戀愛的待遇吧?畢竟,在外人面前,你不會讓我沒面子。”

男人閉上雙眼,袒露一切的姿態,讓他身上散開幾分少見的悲涼感。向書微的心臟刺痛,指腹輕輕地摩挲裴祈淮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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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開口前想著語調要輕快著,可聲音出口的剎那間,向書微的聲線還是變得顫抖,話中的指責比不過心疼。

“虧我還這麼相信你,相信你說的一切,相信你的為人,原來你一直別有用心……雖然,都正中我下懷……”

裴祈淮抬眼,眼尾上挑,眉頭鬆開,顯露幾分輕鬆。笑意愈發明顯的瞳孔中,氤氳著的溫柔亦愈發顯眼。

“……是嗎,那太好了。”

向書微的心一抽一抽,胸口悶悶的,故意板著語氣。

“你把臉拿開。”

裴祈淮觀察了向書微的臉色幾秒。她故意擠在一起的眉心,似乎在不耐煩地催促他把臉拿開,但是……

如果她真的不樂意……是可以直接把手抽走的。但她沒有……她不捨得。

裴祈淮眸中的光愈發清亮,不慌不忙地又用臉蹭了蹭向書微的手心,依依不捨地嗅了嗅她身上清甜的氣息,才慢悠悠地抬頭,頭後撤。

向書微正要放下手,裴祈淮倏忽伸出的手臂,已然把她的想放下的手捏進了他的掌心中,甚至沒有停頓地,他握住後,就在掌心裡捏了一下。

像盤核桃似的,玩弄起她的手。

向書微垂眸,凝視她被他覆蓋的手,試圖掙扎了一下就感受到了裴祈淮不容拒絕加大的力道。

向書微不覺無奈地笑了笑,抬頭正視裴祈淮,眸底發熱。

“既然……這麼捨不得放開我,那我說複合,為什麼不答應?”

白白浪費那麼多時間,本來就已經分開那麼久了,他還不答應,又多了兩個月。

聞言,裴祈淮的臉上也是少見地流露幾分無措,緊握向書微的掌心亡羊補牢地正要鬆開些,向書微已經指尖勾勾。

輕輕的力道不止留住了裴祈淮的手,更纏住了他的心。

裴祈淮舔了下唇,眸光微閃。

“你還記得嗎,以前我跟你說過一個詞語,‘沉沒成本’,所以我原本打算,要讓你在我身上花很多時間精力……

那樣,你應該不會再輕易地說,對我不感興趣了要分手了,畢竟這一次,你費了很大功夫才得到我。”

向書微快速眨了眨眼,壓下眼底的潮氣,緩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