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真低聲道:“怕是要準備後事了。”李彝殷大驚失色道:“大師,就完全沒辦法了麼?”悟真嘆道:“藥醫不死病,醫家之術亦有時而窮。我雖帶了良藥過來,但也只能延緩病情而已。若是李將軍竟能熬過這個冬天那是佛祖保佑,但也不能寄予過高的期望。”

李彝殷垂淚點頭而已,命人好生款待,自己抹了眼淚,入內來見兄長,李彝超一見到他臉上淚痕未乾,道:“我這病果然是好不了了。”

李彝殷跪下道:“兄長,不要灰心,大師說只要你信念堅定,熬過了這個冬天,來年就能大好了。”

“你又何必騙我……”李彝超搖了搖頭,說:“剛才大師診脈之後的神色不定,我心中已猜到幾分了。不過生死有命,我也是早有準備了,只是如今天下紛爭正到劇烈處,我定難軍又身處契丹、天策、大唐之間,幸好我們地處偏遠,所以才能據守這座堅城割據自立,但眼看契丹與天策正大戰於北庭,一旦他們決出了勝負,東方馬上就要變得多事了。那時候就會有人逼我們不得不做選擇了。”

李彝殷心知到了這等情勢下,兄長已是在託付國事,當下就不再只是說安慰的話,道:“哥哥,你是怕洛陽對我們削藩麼?”

“洛陽那邊,自然是早有此心。”李彝超道:“從明宗時他們就想將我們兼併掉,當時他們要將我調防到別處,卻被我堅決抵制!這夏州是我黨項多年盤踞所在,就像樹木的根基一樣,大樹要是沒了根,就算花葉開得再旺盛也只是剎那芳華而已。李從珂登基以後也是幾次三番要算計我們,目前暫時沒動,只是顧忌著河西與燕雲的局勢,一旦沒了他顧之憂,他肯定是要對我們動手的。”

李彝殷道:“洛陽吞我之心不死,這事定難軍三軍將士個個心知肚明,只是我軍微弱,難以獨抗中原,若要力保祖宗基業,除非得到強大的外援。”

“外援……”李彝超道:“你是說天策,還是契丹?”

當今之世,後唐朝廷佔據著河洛正統,吳蜀雖然富庶,但天下人都不認為他們有混一海內的潛力,且離定難軍也太遠,根本無法成為大援,能夠與之抗衡的,自然就只有天策軍與契丹了。

李彝殷道:“若在五年之前說起大援來,自然只有契丹,但是現在天策軍橫空崛起,對我們又如此眷顧,張元帥又是重義守諾之人,將來真到了緩急之時,若我們向他們求救,他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張元帥對我們確實眷顧,可是你別忘了,洛陽與涼州之間也有兄弟之盟,而我定難軍至少名義上還歸洛陽朝廷管轄,要張元帥背兄弟之盟、幹他國內政,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李彝超道:“更何況,若是真讓張元帥得了志,只怕……只怕我們定難軍也難獨存了。”

第九十一章 河東有變!

李彝殷聽李彝超說如果張邁得志,定難軍也難獨存,說道:“張元帥得志定難軍固然無法得存,若使李從珂得志,難道定難軍就可以得存麼?愚弟以為,我夏州之所以能割據自立,一來以地處荒僻,二來以中原混亂,若使中原有一統之勢,不管是李從珂來統一也好,還是張元帥來統一也好,定州都絕難自立!”

這幾句話雖是不贊同李彝超之言,但李彝超聽了非但不生氣,臉上反而現出喜色來,捉住了李彝殷的手道:“依我弟所言,我黨項今日當如何自處?”

李彝殷道:“天下大勢如果未明,我們便助天下之亂,天下大勢若明,則我們當投明主,為其前鋒,爭取在來日之天朝之中為李家爭得一席之地!”

李彝超道:“那麼如何才能判斷天下大勢是否已經明朗呢?”

李彝殷道:“如今契丹與天策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