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

董知博支吾了半晌,不知所措地憋得眼睛脖子一片紅。他將哭未哭地屏了口氣,捂著肋骨半天沒緩過來,後腦勺兒捱了江陌一巴掌才覺出疼,呆怔了一會兒,霎時嚎啕地哭出聲來。

江陌這才跟著鬆開了攢成一團的眉頭,覷著總算發洩出情緒的董知博哭得眼淚鼻涕抹了滿臉,有點嫌棄地把床頭櫃上的紙抽丟到床沿,又轉身翻了瓶沒開封的礦泉水捧著,擎等他哭累了再遞到他手邊:“行了。我看櫃子裡還有心理疏導的報告單,哭出來就能好一點兒……”

董知博吭哧了半天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頓罵有點兒白挨,哀怨地看著正在確認時間準備離開的江警官,撇下嘴角想了一會兒,啞著嗓子抻長了胳膊碰了下江陌的手指尖,“……哪有安慰人先罵一頓的,你就不能溫柔點兒?給個溫暖的擁抱也行啊……區別對待……”

江陌撤步一躲:“少來啊,大小夥子我抱你哄個屁,你要是三歲我倒是能考慮考慮。”

董知博咧嘴又要哭:“有男朋友就不管弟弟了……”

“還有閒心上網,證明問題不大。”江陌定定地看了董知博片晌,抬手拍了拍他幾天沒洗的腦袋,嘆聲笑了一下:“應激障礙是正常的,擱誰突然遭這麼一下也得緩上十天半個月,不過以後要是真想從輔警做起考到警察,這一關你也得扛下——”

江陌語重心長的話正說著,一門之隔的走廊裡就“噠噠噠”地踩起一串急促沉重地腳步聲響。她下意識地循聲抬頭,視線卻跟已經快步邁到病房門口的身影撞了個正著,隔著門玻璃面面相覷了幾秒,門外的人就倏地扯開病房門把手,驚訝地磕絆了一句,提溜著一兜子水果彆扭又尷尬地揮了揮手。

“江——江陌,好巧啊,你怎麼在這兒?你們案子挺忙的是吧,特地來醫院一趟?”

江陌略微抬了下眉毛,耷眼先看見溫晨手裡那滿滿一兜子水果,回頭瞧了眼董知博臉上那點兒明顯的拘謹,餘光又往病床櫃上那座水果的小山輕飄飄地一瞟。

“取證順道,也是湊巧……正好還有點兒時間,你有空嗎?走吧,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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