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門鎖上鉤掛住的衣服纖維來自同一處,教學樓裡也有證人能夠確認指正,高墜巨響之後,看見了你從天台鎖門下來——”

“可是我真的沒推她!這應該不算謀殺吧?她自己腳滑腿軟摔下去的怎麼就成了我蓄意謀殺?”

胡佳蕊使勁兒前傾著上身,試圖為自己爭取一個迴避極端罪責的機會,奮力地扯拽著腕子上的手銬,金屬製的鏈條“鏗稜稜”地磕砸著桌板:“我對天發誓,這件事實我要是說謊的話天打五雷轟!雖然我在天台上是想逼著她自殺,但我從頭到尾碰都沒碰過她一下!她掉下去真的是意外!當時正好是我拿手指著她的時候,她送我的那條手鍊甩出去了,她下意識地想去抓,結果沒站穩才掉下去的,這怎麼能算我蓄意謀殺呢?”

江陌慘白的臉色沉得像是鐵塊,聲音幾乎滾向地面。

“胡佳蕊,你跟嚴思思到底都說了什麼?”

————

邵桀在江陌刪繁就簡摒棄細節隱私的講述之中沁了一頭冷汗。他把方向盤抓握得太緊,車身晃了一瞬,又被江陌伸手扯住,搶在飄向雙實線之前一把拽回馬路當間。

“她說,‘只要你活著,王衍就會一直糾纏,木鴻老師也會因為你背上詆譭和謠言,只要你死了,大家才能有新的人生,我也不用被你捆在身邊……’”江陌一大清早時剛見轉好的感冒症狀這一時片刻徹底捲土重來,嗓子啞得幾乎只能發出嘶啞的氣聲,疼痛難耐地晃了晃腦袋:“但說句實在的,我覺得嚴思思意外墜樓不太可能是因為胡佳蕊的這幾句話,倒更像是為了抓住那個——”

“手鍊。”

在這樣一個並不詳盡的故事裡,嚴思思自始至終都心甘情願的容忍——甚至可以說是縱容著胡佳蕊逐漸病態扭曲的情感。

可最終把她逼上絕路的,也是這段她千萬般維護嬌縱的情分,和被她視若珍寶伏低姿態仍舊難以止損保全的期盼。

然而胡佳蕊揣著滿懷自私利用的接近,卻被嚴思思當成了破開沉鬱霧霾的絲絲光線。

只可惜,光亮的盡頭卻是一淖為達目的不惜排除異己沉入其中的泥潭。

也許那些瑣碎的日常角落藏著一隅無人知曉的美好花園,然而案件以唆使自殺意外墜樓作結,那一方淨土也便就此被沾染著腦漿和血液的蛛網灰塵枯枝籠蓋,徹徹底底的塵封土埋,消失在無人在意的漫長歲月。

邵桀幾乎佝僂在方向盤上,沉重地抬頭看著跳動倒數的紅燈讀秒,恍然想起什麼,疑惑地瞟了江陌一眼。

江陌正琢磨著把後排座椅上搖搖欲墜的奶茶口袋撈到前面的杯架上,歪七扭八地吃不上勁,餘光正覷見邵桀不大安分的視線,回頭不解:“怎麼了?”

“沒有,就是在想,這案子查了也有一段時間,教學樓裡的目擊證人怎麼才站出來……”邵桀端著肩膀抻長了脖子看向路面,“不過也有可能是學校不讓說,畢竟事情鬧大沒好處。”

“學校不知道有目擊證人這回事兒。”江陌大功告成地把奶茶捧在跟前,舉著吸管示意徵詢邵桀要哪一杯,含蓄地糊弄道:“先前是考慮到影響不好,所以一直沒露面。之所以來匿名舉報,主要是因為挾持傷人的事兒全學校都知道了,他們看見行兇的人是胡佳蕊,這才覺得這事兒不能再瞞。”

“這有什麼影響不好的?不就是倆人在教學樓裡學習,沒注意時間,晚上封樓鎖門的時候沒來得及出去?”

邵桀眼睛瞪得溜圓,注意力集中在倒數三秒的紅燈上面,重點先有點兒跑偏,一腳油門溜出幾十米遠才醍醐灌頂地回過神來,“騰”地紅得冒煙。

“少琢磨那些有的沒的。”

江陌無聲地抬了下眉毛,又撈了一把飄到九霄雲外的方向盤。

“看路!別看我!我臉上沒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