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行蹤我拿不準,但他出門之前確實像受了點兒什麼刺激。他本來沒提要下樓學習的事兒,後來在廁所裡接了個電話——寢室裡這獨立衛生間隔音不太好,那會兒雖然我在玩兒遊戲,但沒戴耳機,就零星聽到了幾句。”

洪軒捏著下巴頦愁得冒渣的胡茬,點了點頭確通道:“……應該是嚴思思那個閨蜜,就搞不清是要挖牆腳還是要幹嘛的那個胡佳蕊,她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說什麼我肯定是沒聽見,但王衍好像有點兒生氣,說什麼——‘剛分手就跟別人好上了’,還有‘那是老師!如果你再信口胡說,我就撕爛你的嘴’……”

洪軒刻意學著王衍的語氣喊了兩句,吼完又心頭髮慌地偷瞄了幾下,清了清嗓子解釋了一句:“……原話,真的,出入不超過三個字。”

江陌臉色一沉,捏著喉嚨緩和沙啞幹痛的動作忽地一滯。

如果洪軒的第三方陳述屬實,那麼就證明,王衍和胡佳蕊雖然沒有撒謊,但是卻隱瞞了相當一部分極度靠近案發時間段,很可能跟嚴思思跳樓一事有關的爭執或事實。

“……”肖樂天覺得這案子查得比反芻還磨嘰噁心,勉強壓了壓這一肚子的躁鬱,抬眼正對上江陌那雙兇得快吃人的眼睛,不自覺地吞嚥了一下,“師姐?”

江陌應了一聲,表情沒什麼變化,視線戳在洪軒身上時把人唬得一激靈。她沒再糾結於這段洪軒無法準確獲悉事實的證詞,突然沒多大關聯地反問了一句。

“拋開案發那天的情況,王衍平時有沒有跟你說過,嚴思思和胡佳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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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男生宿舍出門向右行至路口,左手邊第三棟宿舍樓起,就是女寢聚集的龐大群落。

財經大學女生比例居高不下,樓下乖巧恭候或依依惜別的二十四孝男友都屈指可數,肖樂天這類外貌乖巧身形優越氣質端正的男青年差不多算是稀缺動物,將將拐向通往女生宿舍的路口,就陡然化身成為一隻鮮嫩肥美的小羊羔,在無窮無盡的注目關切之下羞赧地縮躲在他師姐身後,剛在宿舍樓門口晃了兩圈就被來來往往嘰嘰喳喳地好奇問話鬧了個大紅臉,嬰兒肥的臉頰肉上頂著兩團水嫩嫩的緋紅,說什麼也不再往樓裡挪上半步,只緊緊捏住快被他扯散架的記事本,背對著人行道跟垃圾桶肩並肩,尷尬無措地等到江陌走訪問詢調取監控結束,又在女生宿舍樓裡轉了一圈下來,這才敢轉身扭頭,救命稻草似的揪住江陌的袖口,磕磕巴巴地甩了甩肩上眉眼的侷促。

“師姐……怎麼樣?”

“又不是盤絲洞,不知道的還以為誰還要吃你的肉。”

江陌覷著肖樂天臉蛋子上經久不散的紅暈忍不住打趣了一句,隨即正經地搖了搖頭,輕而壓抑地嘆了口氣,沉聲道:“不出意外的話,王衍和胡佳蕊應該都隱瞞了離開天台不久,又再度折返,去找嚴思思的事。”

肖樂天皺了下鼻子,決定不跟他這位熱衷於跟漂亮姑娘打交道的師姐一般見識,好整以暇地支著筆帽撓了撓太陽穴,掀起眼皮迅速猜測:“是不是胡佳蕊從主教學樓出來之後壓根兒就沒回宿舍?”

“沒回。準確來說,那天晚上她整夜都沒往宿舍這邊走。女寢的安保比男寢那邊嚴格,幾棟樓之間都有監控,連胡佳蕊或是嚴思思的影兒都沒見到。”

江陌揚起下頦虛點著女寢樓下這幾個架設得比較顯眼的監控,視線一飄,霎時間定在了不遠處提著浴筐快步往宿舍走的女生身上,短暫沉吟片刻,啞聲喊了她一嗓子:“宿舍門也鎖著,宿管那大姐說最好等胡佳蕊回來再去看看,她們自己換了鎖頭沒留備用鑰匙——付……付洋?”

腦袋上扣著帽子的付洋先只隱約含糊地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但沒太在意,只當是一走一過的同學打聲招呼,趿拉著拖鞋就悶頭往宿舍樓裡衝。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