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突然聽見了些許響動,遠方荊氏塢堡的大門緩緩開啟。

車隊緩緩駛入,是荊家的少主趕回來了。

清秀少年疾步走來,愕然地看著親爹和貴客都圍在一輛樸素的小驢車邊送客,坐在車伕位上的是荊大總管。

燕飛月看見他,淡淡地說:“你回來晚了,大義滅親的戲沒得唱了。”

“我,我不是……”他遲疑地看向一時控制不住表情,面色陰沉的父親,怯怯地喊:“爹?這是怎麼回事?”

當小驢車一路轆轆駛出這片是非之地的時候,他們還在琢磨。

“所以他們還真是一家子搭臺唱戲啊?”越溪寒懵然道。

“我估計荊堡主可能真的知道點什麼,想著證據確鑿之後再讓自己的兒子來領受這一份揭發之功。”君子酒說。

“怪不得我們的武器都完好無損,說不定幫那老傢伙做事的打手裡就有他安插的人。”邀月行嘖嘖感嘆,“不過他玩‘父母愛子計之深遠’這一套之前,有沒有想過會有多少受害者啊?”

荊大總管找人替他們還了驢車付了租金,城內吃的這一頓飯也掛在荊氏賬上,抵作些許賠償。回到這煙火氣十足的街市之中,他們才恍惚有種“這一切過去”了的真實感。

酒樓裡比外面要暖和得多,人聲鼎沸,他們開了間包廂,叫了個火鍋。鴛鴦鍋裡湯汁翻湧,熱氣蒸騰,一片片把肉涮下去,沸起一室濃香。

這邊不近海,菜品以肉類丸子居多,倒有一種“大口吃肉”的快感。切得薄透的肉片分別下到兩邊的湯裡,稍一變色就撈起,浸潤了清湯的鮮美,紅湯的香辣。

吃過彈牙的丸子,又有嫩嫩的菜苗。冬日裡鮮蔬可貴,肉吃盡了再倒進去,清新爽口。

邀月行正埋頭撈鍋裡的豆腐,突然聽見越溪寒叫了她一聲:“師父你看一眼幫派頻道,他們在說什麼呀?”

君子酒一邊吃一邊點開來掃了兩眼。

【幫派】水曼新波:[系統:俠士“邀月行”“君子酒”“越溪寒”完成劇情任務“荊氏叛亂”,武林盟釋出懸賞通緝逃逸叛徒,請諸位同道踴躍相助!]

【幫派】落花閒情:看見這個公告我還以為眼花了,但裡面有個熟人,突然覺得不是那麼奇怪了……

【幫派】雪中春信:這個時候是不是該有個什麼慣例,比如我們幫派成員上電視了請大家多多支援之類的

【幫派】滿江紅:哇,我們幫眾實在是太有實力啦!(乾杯.jpg)

知曉前因的兩人尷尬地對視一眼,開始思考要怎麼跟這個新人解釋。

而遠在數里之外,裝扮成侍女“明月”的魔教使者走進一處院子。她撕下了面上的易容道具,露出了底下俊逸的面龐。

進屋後,置換掉身上那套精緻的裙裝,“她”搖身一變成為了一位英氣的少年。整理好裝束,他把剝下來的衣服和麵具都扔進了旁邊剛點起來的火盆,推門出去。

院子裡出現了一位裹著紅色大氅的明豔美人。她看著少年,臉上浮現出動人的微笑:“聖子總算回來了,真是叫奴家擔心呢。”

被稱為“聖子”的少年挑了挑眉,但是沒有對她的調侃予以回應,平靜地說:“荊弘正那邊暴露了,我們得先撤。”

“他太貪心了,遲早的事。”美人無奈地嘆氣,“不過怎麼就這麼著急?”

“造化弄人,仇人當前,哪有不激動的呢?”少年看上去一點也不為蹤跡暴露感到失落。

“那您還非要湊這個熱鬧,不怕有什麼萬一嗎?”美人嗔怪道。

“別這麼說嘛。”少年暢快地笑起來,“看一場英雄遲暮的好戲,還是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