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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麼用,先生,”他說,“布萊先生是不會讓我們把朋友贈送的肉豬帶上船吃的。如果這位老酋長肯賜給我一頭小豬,我和我女伴還能有時間把它煮了吃掉。”他咂咂嘴,滿懷希望地向我瞥了一眼。
希提希提欣然接受了這個請求,隨即叫史密斯自己跟一個印第安人去挑選對他胃口的小豬。過了幾分鐘,史密斯從我們跟前走過,旁邊跟著他的情人,腋下夾著一頭吱吱尖叫的小肉豬。他們鑽進沙灘的小樹叢,俯仰之際,從那兒傳出更尖利的吱吱聲,緊接著是一片靜默,再過一會兒,我們看到一股濃煙升騰在樹林上空。至於女人不許和男人共餐的印第安禁忌,那天有沒有被打破,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們斜倚在樹蔭下,一邊喝著嫩椰子的甜漿,一邊和姑娘們海闊天空地聊著,過了一會兒,克里斯琴抬起眼睛,和我的目光相遇。
“我有個訊息要告訴你,拜厄姆,”他說。“我們星期六就要起航了。布萊先生要你在星期五夜裡回船去。”
邁蜜蒂像是聽懂了這句話似的,把她愛人的手緊緊地抓住,並不無遺憾地瞅著我。“不論從什麼角度講,對我都是個壞訊息,”克里斯琴接著說。“我在這裡一直很開心。”
“我也一樣,”斯圖爾特插進來,眼睛瞥了一下佩吉。
揚格打了個呵欠,“我才不在乎哩,”他說。“塔烏露阿不久又可以在這裡找到一個意中人。”這個偎依在他身旁的、活潑的、長著一對棕色眼睛的姑娘,對他剛才說的那句話心裡很明白。她不贊同地把頭一抬,玩笑似地給了他一巴掌。克里斯琴笑了。
“揚格是對的,”他說。“真正的海員一旦離別了舊情人,他就準備另找新歡了!然而說是這麼說,真正要做可就難囉!”
時近黃昏,客人辭別我們回船去了。第二天我也不得不跟他們一樣地回船去。我懷著萬分遺憾的心情告別希提希提和他全家,這一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們了。
“本特”號上擠滿了印第安人,裝足了椰子、大蕉、肉豬和山芋。特伊納大酋長和他妻子是船長邀來的客人,當夜都睡在船上。黎明時分,我們船穿過狹窄的土奧臘航道,忽兒離岸遠忽兒離岸近地跑了一整天。這時,布萊和特伊納告別,向這位酋長贈送了臨別禮物。日落前一刻,特伊納和伊蒂乘大艇上岸。我們全體船員各就各位,向他們三呼再見。一小時後,“本特”號轉舵,征帆齊揚,駛離了海岸。
第八章 揚帆歸去(1)
第八章 揚帆歸去
我們又一次行駛在海上。閒來無事,我仔細觀察船員們在島上長期停留後所發生的變化。論膚色,我們都黑得快和印第安人一樣了。大部分人都在身體的不同部位刺上了奇裡古怪的花紋,外表增添了異國韻味。塔希提人特別擅長黥墨術,雖然文身的過程又慢又痛,但是為了表明自己曾到南太平洋探過險,幾乎沒有一個人不是心甘情願地去經受這番小小的折磨。愛德華·揚格是見習軍官中文身最徹底的一個。他的兩條腿上各刺了一棵椰子樹,樹的主幹從腳跟刺起,簇葉從小腿肚上最有肉的地方伸展開來。大腿周圍,刺著寬邊的印第安花紋。背上刺著一幅面包果樹的圖案,據說刺上了這種圖案,人就能聽到風從樹枝間穿過的沙沙聲。
除了身上刺著的這些花紋,船上幾乎人人都學會了一些塔希提語的單詞和短語,在與別人交談的時候,他們總是小心翼翼地使用這些單詞和短語。少數幾個人還講得出奇的熟練,整段會話幾乎聽不到他們吐出一個英文字。每個船員都有幾件印第安布做的衣服。清晨起來沖洗甲板時,他們每人只在頭上扎一條粗布頭巾,腰下系一根同樣料子做成的布條,嘴裡用異常流利的印第安語咿哩哇啦地說個不停。這種場面是挺奇妙的。初來乍到的英國人,也許根本就認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