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地覆蓋在原野之上,大地變得一片潔白。

火盆的木炭燃得正旺,不時爆起一串火星,將書房裡烘烤得格外溫暖,劉璟穿了一身白色的厚袍,頭裹平巾,正坐在桌前揮筆疾書,在他身邊堆放著數十卷帛軸,這些都是從荊州和益州各地送來的稅賦公文。

荊州和益州都實行漢朝稅賦,分為田賦、算賦、口賦、更賦四種,另外商人還有商稅,田賦是實行十五稅一,定額為每畝六升。

算賦則是人頭稅,十七歲以上、六十歲以下成人,每人每年六十錢;而口賦則是兒童人頭稅,六歲到十七歲之間,減半為三十錢。

至於更賦,就是民眾不願服勞役,可以交納錢或者糧食免服勞役,按照一天一升米,或者四錢計算。

荊州雖然一直是富庶之地,但經過一次曹軍大舉南征後,稅賦損失很大,建安十三年的稅賦只相當於建安八年的一半,經過近兩年的恢復,荊州稅賦收入已經漸漸恢復到建安八年的七成。

不過益州的稅賦卻著實出乎劉璟的意料,難怪被譽為天府之國,益州一年的稅賦竟相當於荊州的兩倍不止,再加上漢中十萬戶人家,每年兩州三地所收到的稅賦,足以供養二十萬大軍。

今年稅賦充足,加上奪取了西城,令劉璟心中頗感欣慰,這段時間心情都十分愉快,就在他奮筆批閱公文之時,忽然聽見遠處隱隱傳來一陣稚嫩的哭聲,有跑進院子的腳步聲,劉璟聽出了這哭聲,竟然是他兒子劉致的哭聲。

他心中奇怪,放下筆走到窗前,他推開窗戶,只見兒子哭哭啼啼跑進院子,一名女侍衛蹲在地上哄他,劉致今年已經快四歲了,長得很像他母親,身材不高,文靜而秀氣,和劉璟的高大魁梧完全不同。

“致兒,哭什麼呢?”劉璟趴在窗前笑問道。

劉致抹著眼淚,指著院子方向抽抽噎噎道:“我做的雪馬被娘吃掉了。”

劉璟不解,又關切問道:“你娘怎麼把它吃掉?”

“我放在屋子裡後來就沒了。”

女侍衛‘噗!'地笑出聲來,劉璟也哈哈大笑,他從窗上輕輕躍出,走到兒子面前,將他抱起,疼愛地拍拍他頭上的雪花笑道:“雪馬怕熱,進屋子就化成水了。”

“為什麼會化成水?”

“因為雪花就是水變的,它是水的精靈。”

劉璟伸出手,一片雪花輕輕落在劉璟掌心,他放在兒子面前,“注意看!”

劉致瞪大了眼睛,漸漸地,雪花不見了,融化成了水,劉致頓時高興地拍掌笑道:“原來雪真是水變的,那水怎麼會變成雪花呢?”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劉璟想了想笑道:“因為天上的雲就是水汽,夏天水汽變成雨,冬天很冷,水汽就結冰了,變成雪花飄下來。”

“爹爹,什麼是水汽?”

“這個”

劉璟哈了一口白氣,“這就是水汽!”

“原來水汽是肚子裡出來的。”

這時,陶湛帶著幾個丫鬟慌慌張張走來,看見了兒子在丈夫懷中,她才長長鬆了口氣,她上前將兒子抱過來,在他小屁股上輕輕拍了一巴掌,對劉璟笑道:“這個臭小子堆了只雪馬藏進屋裡,說是等妹妹睡醒後一起玩,結果發現不見了,就硬說是我把它吃掉了,大哭大鬧,一轉眼就跑沒了,我估計是來找爹爹告狀了,果真是這樣。”

陶湛又在他小屁股上拍一巴掌,“說!雪馬是娘吃掉的嗎?”

劉致不敢哭,低下頭膽怯道:“不是,是變成水了。”

眾人都笑了起來,這時,一名管家婆在門口稟報道:“老爺,徐長史來了,在外書房等候老爺。”

劉璟點點頭,“我這就過去。”

他又撫摸著兒子的小腦瓜笑道:“能想到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