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白玉簪:“你畫那副畫,就是為買這支簪子給我?”

我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有點尷尬地和他解釋:“聽說這個玉是古玉來著,做出來的簪子有兩百年的歷史了,雕工也好,說是一個什麼什麼名匠做的,老闆一定要三百金銖……”話還沒說完,看到燭火微暗,他傾身而來,毫無徵兆地吻住我嘴唇。能感到頰邊溫熱的吐息。我呆呆看著他,不知道像這樣的時刻所有女孩子都會閉上眼睛。近在咫尺的這個人,他有長長的睫毛,眼角暗含笑意。我這麼沒用,連線吻也不會,他卻耐心周旋,誘導著我微微張開嘴唇,容他溫柔地吮吸舔噬。想到這一路的峰迴路轉,眼角一酸,眼淚又忍不住下掉。

他抵著我的額頭,伸手抹乾不斷湧出的眼淚,輕聲地笑:“愛哭鬼。”

我跪在他身前,摟住他的脖子抽泣著辯駁:“我才不是愛哭鬼。”

他的手揉亂我頭髮:“哦?又有什麼大道理,說來聽聽?”

我離開他一點:“好吧,我是愛哭鬼。可是,愛哭不是什麼羞恥的事。我覺得淚水是世間最不需要強忍的東西,有時候我也想忍住,讓別人覺得我很堅強,但忍不住的時候我就不會忍,因為後來我明白堅強只是一種內心,愛哭不是不堅強,哭過之後還能站起來,能清醒地明白該走什麼樣的路,做什麼樣的事,我要做的是這樣的人。你想,要是連哭都不能哭,我的那些恐懼和擔憂要用什麼來證明呢,我還活著這件事,又該怎麼來證明呢。”

燭火映出慕言深海似的眸色,似有星光落入,而窗外風雨無聲。

良久,他將我攬入懷中:“阿拂,以後可以盡情地哭給我聽。”

我趴在他的肩頭,像步入一個巨大幻夢,那是我心之嚮往,是我的華胥之境。他漆黑的髮絲拂過我臉頰,有一棵小樹從心底長起來,開出一樹閃閃發光的花,相擁的陰影投上素色床幔,盈滿我眼簾。

柸中雪之第二章(1)

這天早上,我們終於收到君瑋來信,得知他和百里瑨在一起,說真的我已經快要將這位白衣公子忘記,而信中寫道,他們此時正在柸中著手一項有關幻術的研究,這研究是,如何利用藥物精確控制兇受在人形和獸形之間的無差別轉換。乍看其實沒搞懂兇受是個什麼東西,想了半天,可能是兇獸。秘術之流君瑋完全搞不懂,跑腿什麼的他倒是很在行,估計是在不知道怎麼偶遇之後被百里瑨拉去做免費苦力了。信中透露出此時這研究正處於初級階段,首先,需要找出一個讓人吃了可以變兇獸的東西,問我有沒有好提議。我認為,想要變兇獸的就沒有,想要變禽獸倒是可以去買點chunyao。但很多東西,其實是不好自由轉換的。比如chunyao這東西,人吃了可以變禽獸禽獸吃再多……只能變得更禽獸,從而生出一堆小禽獸……

慕言聽聞此事,沉思片刻,改變主意決定將我直接送去柸中。這感覺有點像家長要出去做什麼大事而必須把孩子送往某個地方集中託管,結果這些做大事的家長往往不會再回來或者再也回不來,徒留下孩子們分別長成不良少女和少年……我本能地覺得應該跟著慕言,但他認為我應該待在安全的地方,柸中即是萬無一失的安全之地。雖然馬上表示可以和他同甘共苦,卻被四兩撥千斤地駁回:“有些地方對女人來說很危險,對男人來說只是微妙罷了,你跟著才讓我擔心。”我覺得應該相信他,但還是要透過一些手段打消他把我送走的想法:“你不知道吧,君瑋以前一直說想要娶我來著,你怎麼這麼傻,非要把我送去他身邊,這多不安全。”說出這番話,卻忽視了面前這個人一向喜歡挑戰極限,立刻被拎起來扔進馬車裡:“他試試看。”

星夜趕路,直往柸中。

衛國與陳國一衣帶水,水是端河,而端河的發源地就是陳國的柸中。但柸中卻不因端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