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起來。她整日埋首在堆積如山的奏章案牘之間,已經漸漸快要忘記自己也是一個女人了。

而此刻,恢復了自己的本性。對這個用粗暴手段佔有了她的男人,她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感。

如今他就要死了,她不介意允許他在臨死之前放肆一次。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一聲號令,千百人頭落地眼都不眨的冷血女皇,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有著七情六慾的女人……

楊浩慢慢閉上眼睛,低聲道:“聽冬兒說,陛下弓馬嫻熟,身手極好,麻煩你出刀快一些,我隨程大將軍學刀時,曾聽他說,從左側第二根肋骨的位置一刀下去,可以直中心臟,馬上斃命,死得沒有一點痛苦”

蕭綽的雙眼漸漸氤氳起一團霧氣,眸子卻亮如寶石,閃著熠熠的光。

她的聲音也變得很輕、很溫柔:“你放心,我出刀……會很很的”

刀被高高舉起,握住刀柄的手緊緊地攥起,掌背上淡青的筋絡都繃了起來,可是它卻秸秸的,沒有一絲顥抖。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這一生雖然短暫,卻活得多姿多彩,知足了。蕭娘娘,我和冬兒在黃泉之下等著你,也許我們再相見的時候,你仍是容顏如花,嬌麗無儔,到那時候,我們應該能拋棄彼此身份、地位的隔閡,忘記今日的恩怨,把酒言歡,盡付一醉了吧?”

蕭綽輕輕嘆了口氣:“休麼事,你都要往最美好的一面去想嗎?當我們黃泉相見的時候,很可能……朕已個雞皮鶴髮的老女人,走起路來顫顫巍巍如風中殘燭,那時恐怕你根本不認得我了,也不想認得我的了。”

“或許吧,本來對你這樣的說法我絕不會懷疑的,可是現在看來……卻是未必,我們黃泉再見的那一天,也許很快就會到來,非常……非常快……”

楊浩的聲音越來越低,到後來已近乎自言自語,含糊的蕭綽已聽不清了:“趙光義領兵下了江南,韓德讓一命歸了西,契丹皇帝遇刺病危,蕭太后提前控制了世上武力最強大的國家,變了……改變的已經太多大多了。

一場大雨逼反了陳勝吳廣,誘發了秦帝國的崩潰;一張報紙決定了紅軍的導火線……,一個楊浩……雖然像慧星一閃,在這世間來去匆匆,卻…給這世界帶來了我造成的改變。

這改變將有多大我不知道,這世界將走向怎樣的未來我不知道,更不知道那對以後的世人是禍還是福,我只知道,前世的我,是一個繭,這一世的我,是一隻蝴蝶,雖然短暫,卻無限精彩,這一輩子……我沒白活……,娃娃、焰焰、妙妙,對不起了……

蕭綽努力地去聽,卻還是沒有聽清他在說些什麼,於是冷笑道:

“有什麼未必?如今,朕大權在握,朝廷上下,再也沒有能與朕抗衡的力量,朕正當妙齡,怎麼會死?誰能殺得了朕?”

楊浩無視懸在胸膛上的那柄利刃,微笑道:“漫無邊際的大草原上,雄獅、豹子、土狼、翎羊、黃鹿……,各種各樣的動物都生活在那裡,當草原生大幹旱的時候,水塘一個個消失,河流一條條斷絕,只有最深最大的幾個湖泊成為野獸生存的最後機會,你說最後活下來的……會是什麼動物?”

蕭綽意志再如何堅韌如鋼,終究還是一個正值妙齡的女子,心中的好奇還是免不了的,忍不住答道:“那還用考慮麼,最後能活下來的,當然是雄獅。”

“錯了,是翎羊和黃鹿。”

“怎合可能?”

“怎麼不可能?水源越來越少,為了爭奪活命水,最強壯的野獸會日夜守候在水邊,弱小的動物來到水邊就會被它們吃掉,弱小的動物只好放棄這個正在漸漸乾涸的湖泊,逃向更遠的地方去尋找水源。

,它們會不斷地飢渴而死、不斷地在湖泊旁邊被等候在那兒的強大野獸吃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