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褚帝薨逝。

褚葉披麻戴孝,跪在靈前久久未能回神。

他看不到,只感覺周遭哭喊自遠方飄忽而來,伴著濃烈香火彷彿迷茫神魂尋不著去向。

褚葉內心前所未有的彷徨又安定。

他想,結束了。

他也到要離開的時候了。

不知過了多久,褚葉聽到允公公在前宣讀先帝遺詔。

沒有任何懸念,褚應慎繼位成為新帝。

周遭臣子聲聲叩拜,褚葉順著人流一同磕首在地行著君臣大禮。

自今日起,褚應慎變得愈發忙碌,直至守孝期過,朝中著手準備登基大典。

算來褚葉也有一段時日沒有正經見過褚應慎的面。

他很忙,每次回來時已經深夜,褚葉等不了他,也不會等他,因著每回褚應慎來時他都已經睡下。

翌日早早出朝,兩人完美錯開時辰。

褚葉身體幾乎接近苟延殘喘的地步,睡得愈久,清醒的時間也在逐步減少。

褚應慎正式登基那日他未能看到,許是擔心他的身子褚應慎也未曾與他告知,只褚葉再醒來時發覺自己換了地方。

不知哪裡,只覺得氣味變了。

因為藥味少了,幾乎聞不到。

“都下去。”

褚葉聽到褚應慎的聲音,一聲落下腳步聲也逐步走近。

“醒了。”褚應慎坐到他的身側扶著他靠坐起來,“吃些東西用藥?”

褚葉搖頭問他:“這是哪?”

褚應慎將他墨髮束在耳後露出那張充滿病氣依舊美的似塊兒玉的面容,很脆弱,好似一碰就碎叫人心疼。

唯恐將他驚到,褚應慎竭力放輕語氣:“我們的寢宮。”

寢宮。

便是皇宮了。

若是之前褚葉還能與他爭辯幾句說於理不合,但眼下他已經沒有力氣計較。

“御膳房剛做的粥,不燙,嚐嚐?”

褚葉沒有拒絕,只是食慾糟糕喝上兩口再吃不下去。

褚應慎嫌他吃的太少,哄他:“還有很多,再喝一些吧,嗯?”

“喝不下了。”

褚葉搖頭,現在已經不是他想吃不想吃的問題,而是能不能的問題。

吃的太多反而會吐。

褚應慎自然也清楚不能勉強,他眸色幽深不再為難,讓人將藥送來親自喂他吃藥。

褚葉喝一口全都吐了。

褚應慎以為他是抗拒:“六弟,便是厭惡三哥也不能拿自己身體做玩笑!”

褚葉才沒那麼無聊,他又不是傻子,事到如今還做沒有意義的抵抗。

“三哥,我沒力氣。”褚葉擦去唇角藥漬,輕咳幾聲很是虛弱,“真的喝不下。”

褚應慎唇瓣輕抿,將藥灌入口中吻住褚葉。

褚葉脖頸微揚本能想要將人推開,兩人唇舌爭執,藥水順著唇角流出,便是如此也未能將藥全部嚥下。

一口,兩口,直到整碗見底褚葉感覺自己不是喝藥,而是打仗。

兩人鬧騰一番褚葉衣領溼透,褚應慎為他褪去衣裳重新換上。

只更換衣物時盯著褚葉因喘息而輕微浮動的胸膛,忍不住輕輕撫上。

褚葉身子一僵,連同呼吸愈發緩慢:“三哥?”

“瘦。”褚應慎說,“六弟,你太瘦了。”

褚葉淡笑一聲,懶散又無力的靠在床頭:“也不知父皇走時是否痛苦,他老人家向來待我極好,我”

“別說了。”褚應慎打斷他,“少講些不吉利的話。”

褚葉可不贊同:“父皇是我福星,怎能是不吉利。”

“褚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