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截子也不止,若眼前這孩子不是自己的親外孫,常老夫人定然會說,這孩子根本不配做二房的贅婿……

若只因為自己心疼外孫子,就不顧二媳婦的意思,目光亦不放得長遠一點兒,這不是為了外孫跟自家親兒子親媳婦甚至親孫女作對麼?她自問自己個兒還沒老糊塗,細細一想之前的決定,還真是錯的離譜兒

不過轉念想到常湘當年備好的嫁妝,大半都還原封不動放在庫房,預備下的莊子鋪子也一直由得力的人手打理著,常老夫人也真不著急了——那份東西本來就該是湘兒的,回頭她再補上點私房,應該也夠外孫子衣食無憂一輩子了

若是他實在讀不也做不來生意,大不了多安排幾個老管事給他,他只需安安穩穩妥妥帖帖,生意自有管事們拿主意,只要常家在,哪個管事也翻不出大天去

家業有了,媳婦自然也就不用愁了♀孩子要功名沒有功名,要家財也就那麼些,她也不用太苛求女方的條件,有那精明能幹的商家女兒選上一個給他做媳婦,小兩口兒心往一處湊勁兒往一處使的,還愁日子不好過麼

常老夫人便斟酌著用詞,將自己重新想的轍給長透了透口風,只是事關常湘嫁妝以及自己貼補的話終是留在心裡沒說,提及的只是他今後的婚事

饒是如此,長聽後還是大喜過望,卻一點不敢流露這正中他下懷,只管離開腳踏給常老夫人重新跪下磕頭:“孫兒多謝外祖母!”

“外祖母這個安排甚好,如此一來,孫兒既不用內疚耽誤了雨柔妹妹的終身,又不用……”又不用常家人說他吃常家喝常家,是個沒本事的窩囊廢

他沒本事這話外人可以說,常家卻是他的外祖家,是他娘至死都念念不忘卻生生難以出口的孃家,他不想跟外家結這種疙瘩,他只想做個還有親人的人,他的親人,個個待他都如同外祖母,慈祥,溫和,友愛

常老夫人當然明白他咽回去的半截話是什麼,一邊想為這孩子鳴不平,一邊卻明白家家都是如此——就連鄉下不還有句俚語,說什麼外孫子是姥姥家的狗,吃完了就走?她想將他留在常家一輩子,豈不是逆了天

“也不知你姐姐在万俟家過得如何?” 常老夫人轉頭又想起了外孫女,聽外孫兒講,他姐姐比他更像他娘兩分,那豈不是跟湘兒長得一模一樣了?

長聽得常老夫人問起這話,轉頭再想起万俟軒,牙根兒不免一陣發癢可這話卻不能明著對常老夫人講艾叫老人家太過牽掛那叫不孝

“孫兒也有十年不曾見過姐姐了,不如孫兒去趟海城瞧瞧她去?” 長笑著提議

常老夫人本想答應,可想到顧斂之那個混賬王八蛋就是海城知府,終於是不大放心的搖頭:“你這個提議不妥,等我跟你大舅父商議過後再做決定吧”

“外祖母不用的那人,” 長自然明白常老夫人顧慮的是什麼:“我與他有著殺母之仇,就算與他正面衝突也決不會退縮”

“胡鬧,魯莽!”常老夫人沉聲訓斥他:“我常家子孫的命,還沒那般不值錢!跟他正面衝突,憑他也配?”

話是這麼說,常老夫人心頭卻在滴血

這孩子的娘……本是她與老太爺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口中怕化了的嬌嬌女,到了顧斂之手中,還給他生育了一兒一女,竟然連個螻蟻都不如!還說什麼常家子孫的命值錢?!

也正是因為如此,常老夫人才會如此訓斥長≤不能為那混賬王八蛋搭上了一個女兒,轉頭再搭上個外孫,常家可以在那人手上吃一次虧,卻絕不能吃第二回!

長微微垂頭道,外祖母教訓的是常老夫人猶怕他不服,便換上笑臉道:“你來了這麼些天,恐怕也瞧見了,咱們家要人脈有人脈,要財力有財力,真真兒輪不上你親身涉險你才十六,還有大半輩子要過呢,沒得叫那人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