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燕子表明心跡這件事,也不算突然為之了,在這之前,五阿哥在心裡不知演練過多少次。

馬車旁班傑明說的一席話,就像一個導火索,讓他的心再也無法平靜,這才拉了小燕子,避開眾人,去那石橋上說話。

小燕子的反應與他期待的不同。

當然,他不會那麼天真,覺得小燕子立刻就會答應自己的告白。

可親耳聽到小燕子說出心裡還有斑鳩這種話,還是會很失落。

小燕子離開後,五阿哥在原地愣了許久,直到他看到欣榮的背影,和小燕子同樣的決絕,沒有回頭,這才如夢初醒。

然後便看見爾泰正在另一側垂頭站著。

難道他也和自己一樣告白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五阿哥頓時生出一種惺惺相惜之感,想去安慰一下爾泰。

爾泰突然向著遠處狂奔。

五阿哥喊了一聲,他沒有聽到,不知道爾泰到底怎麼了,五阿哥不放心地追過去。

爾泰追上前面一個粗布衣裳的婦人後便停了下來,和那婦人說了幾句話,又塞給她不知道什麼東西,婦人想彎腰感謝他,卻被後背的東西限制,彎不下身。

她後背的揹簍裡,有一捆柴,高出頭頂許多。

看爾泰的神情,似乎也是在笑。

五阿哥一頭霧水,一路走來,不曾見過這女子,爾泰來追她幹什麼?

爾泰和婦人道別後,看到身後跟著五阿哥,也很驚訝。

“爾泰,你認識剛才那個人嗎?”五阿哥問。

爾泰搖頭:“不認識。”

“那你剛剛跑來追她,又是為什麼?”

“沒什麼,一個賭約罷了。”

爾泰嘴角掛著笑意,跟剛才垂頭喪氣的樣子不大一樣。

“賭約,什麼賭約?”五阿哥仍是不解。

想到那個賭約,爾泰的笑意收斂了一些。

圍觀了五阿哥表白小燕子的全過程後,爾泰忽然有一種衝動,想把自己的心事也和欣榮說明白。

剛開了個頭,又猶豫了。只說自己能‘分清楚’,也不知欣榮有沒有聽懂,又或者是裝作不懂。

過了一會,才聽見欣榮說:“爾泰,我們打個賭吧,如果你贏了,我就答應你一件事。”

“什麼事都可以。”她又補充。

爾泰心神一動,直覺這個賭約背後還有其他意思。

“好,如果你贏了,我也答應你一件事,什麼都可以。”他道,問:“想賭什麼?”

欣榮指了指離石橋大約幾十米的一座小木橋:“你猜,下一個過橋的人,是男還是女?”

這聽起來像是一個隨機的問題,是男是女,各有一半的機率,有著絕對的公平性。

但爾泰想了想,在這山嶺之地,應該還是男人走的多些,所以是男人的可能性更大。

還有一種可能是,他們逗留的這段時間,不會有任何人經過。兩個人默契地忽略了這種可能。

“我猜是男的。不,我猜是女的。”欣榮道。

爾泰不確定欣榮是否想到了那個‘機率’。“那我猜是男的。”

於是他們站在石頭旁,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時間彷彿被按下暫停鍵,周遭除了流水聲,什麼也沒有。

他們在岸上安靜地站著,五阿哥在石橋中央,失了魂一樣,也是站著,像一座木雕。

爾泰還記得那種心情,流水掩蓋不了他內心的轟鳴,直到期待已久的人影出現,踏上那座木橋。

來人的身材瘦小,遠看有些佝僂,身後揹著很大的揹簍,木柴超出頭頂一大截。那人的身前好像還抱著一個包裹,時不低頭看一眼,很寶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