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長,微光落在彼此眸間,好似鍍上一層金暉。

金暉裡,盼得一輪輪四季花開,也守得一輪輪四季花落……

啟善守在苑中,這個時候,見建平侯世子盛文羽來了苑中。

啟善快步迎上,自然而然將人擋在苑外,也溫和笑道,「世子。」

盛文羽看見了看啟善伸手,問道,「陛下在嗎?」

啟善笑容可掬,平靜道,「陛下已經歇下了。」

歇下了?

盛文羽意外,輕聲笑道,「方才見陛下飲得有些多,讓人熬瞭解酒湯,原本想著讓給陛下送來的。」

啟善也笑,「世子有心了,陛下已經用過解酒湯,眼下已經歇下了。」

啟善第二次用了「已經歇下」的字眼,是不讓他打擾的意思。

盛文羽會意應了聲好。

目光又朝他身後看了看,最後朝啟善道,「那公公多照顧陛下。」

啟善應好。

盛文羽正準備轉身,卻聽到屋中似是有東西撞倒的聲音,盛文羽愣住,啟善也愣住。

啟善方才說陛下歇下了,那眼下……

盛文羽目光看向啟善,見啟善目光微妙避過。

盛文羽試探問道,「陛下,沒事嗎?」

啟善再次提醒,「世子,陛下已經歇下了。」

盛文羽就算是耳朵再聾,也應當聽出端倪了……

天子屋中有人,過問太多不是臣子本分。

盛文羽緘聲。

啟善拱手,「世子早些休息,明日再來見陛下吧。」

盛文羽應好,轉身離開苑中時,眸色微微沉了沉。

啟善目送盛文羽離開,也乾脆守在苑門處,今日陛下提前離開,又明顯比明日多飲了酒水,建平侯世子能來,旁人也會來關切陛下,他守在此處穩妥。

只是方才不巧,剛好讓建平侯世子聽了去,但建平侯世子也是聰明人。

天子屋中的人和事,輪不到做臣子的過問。

啟善亦未出聲。

長夜漫漫,夜燈的微光都被吞沒在旖旎和繁華裡。

從耳房到內屋,從小榻到案幾,方才的聲音是陳翎被他按在案几上歡悅時,她忽然踢了沈辭一腳,沈辭整個人「哄」得一聲栽了下去,陳翎笑出聲來。

沈辭抱了她回床榻,床榻上翻不下來了。

陳翎還在笑。

沈辭伸手綰過她耳發,「你方才叫我什麼?」

陳翎微訝,「自安?」

沈辭低聲,「踢我下去的時候……」

要不是她忽然這麼喚他,他哪裡突然走神……

陳翎伸手攬上他後頸,輕聲道,「沈自安,侍駕的時候,得寸進尺是大忌……」

他唇畔勾起。

陳翎微怔,不知他何意。

但很快,他身體力行她口中的得寸進尺,她眸間漸漸失了清明。

他重新緩緩吻上她唇間,認真問道,「方才喚我什麼?」

她沒辦法,「夫君。」

「再喚一聲。」

「夫,夫君……」

「還要,阿翎。」

陳翎卻要咬住下唇不吭聲了,但要她出聲亦很容易,接連的暴風驟雨裡,她不得不重新開口,「夫君。」

她越漸輕聲,最後被他的親吻抑回喉間……

這一晚歡愉實在太累,陳翎有些睜不開眼。

從起初的酒意上,有些渾渾噩噩,到後來什麼酒都醒了。

浴桶裡的水溫很暖,一點點舒緩身上的疲憊,沈辭替她清理,她身上都是痕跡,也不怎麼想動彈,慵懶靠在他懷中,長發沾濕了水,美得讓人捨不得移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