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玉奈何。

看到石階上的兩個碗,範玉目光再次怔住。

——我同趙倫持解除婚約了。

——你要是沒有心意的姑娘,我……我能來你家吃麵嗎?

範玉頭疼。

晨間時候,沈辭快馬抵達安城。

行得快,這趟身邊旁的侍衛都沒帶,只有小五一直跟著他,但小五沿路也扛不住一直趕路,只有沈辭一人先到了安城。

「大嫂。」沈辭紅了雙眼。

因為日夜兼程趕路,臉上都是疲憊之意,眼窩深陷著,整個人似是幾日幾夜沒合過眼。

「自安……」顧氏眸間氤氳,「我帶你去。」

沈辭頷首。

……

安城郊外二十餘裡處,顧氏喚了馬車停下。

沈辭知道這裡,母親葬在這裡。

顧氏領他上前,就在母親的墓前煮煮,「自安,父親生前交待,他要同母親葬在一處。所以,父親過世之後,將父親同母親合穴了,也是父親的意思。」

看到墓碑上的字,沈辭的眼淚瞬間便忍不住滑落下來,「爹……」

是,爹是說過要同娘親葬在一處。

是……

是爹的意思。

沈自安心頭似是被重器碾過一般,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一路上,他甚至想過一切是不是都不是真的,上次回來,爹雖然也有舊疾,但還能同他一道喝酒,練手,說很久的話,是不是哪裡出了錯?

但等真正臨到墓碑前,看到爹孃合葬的墓,沈辭才忽得悲從中來。

爹沒了。

他沒有爹了……

「爹,自安不孝,你最後一面,都了沒來得及……」沈辭跪下叩首,長久沒有起身。

顧氏看著他,指尖微微攥緊。

見他長跪不起,顧氏深吸一口氣,朝他道,「自安,你好好同爹說說話,我回府中等你。」

沈辭頷首,因為哽咽沒有應聲。

顧氏轉身的時候,還聽到沈辭在身後抽泣。

顧氏指尖蜷緊,沒有回頭。

墓碑前,只有沈辭一人,一面抽泣,一面渾身顫抖著。

腦海中若浮光掠影,都是父親小時候將他舉在肩頭,帶他練劍,抱他上馬,同他說,這燕韓的大好河山,有沈家兒郎的鮮血和信仰在。

他記得爹給他的第一把小木劍。

也記得爹給他的第一張弓,第一次帶他縱馬馳騁。

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永遠望其項背。

沈辭淚如雨下。

「爹,兒子回來了,還沒同你好好喝頓酒,練練手,不是說還要去提親嗎?兒子成親了,你有孫子了,爹……你替兒子操心了半生,兒子對不起你。爹,是自安不孝。還沒來得及帶你去立城,說好了要同你一道策馬邊關,一道比試騎射……」

沈辭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爹,你怎麼不等我?」沈辭淚如雨下,「怎麼不讓兒子,見你最後一面……」

五月的風,吹得周遭窸窣作響,似憑空增添了一份悲慼。

悲慼裡,沈辭心底好似落入深淵冰窖裡。

沈府,都已入夜,還未見沈辭身影。

顧氏尋了何伯來問,「自安回來了嗎?」

何伯沉聲,「還沒,夫人,二爺,今晚怕是不會回來了。」

自從二爺入京,同老爺在一處的時日便少,尤其是二爺去邊關之後,父子兩人許久未見面過,上次把盞言歡,又一道舞刀弄劍,卻沒想到……

顧氏囑咐,「讓人去給自安送件衣裳,夜裡涼。」

「好。」何伯應聲。

但何伯還未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