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鴆毒”

緊緊閉的房間裡,嘴唇烏紫的阿慶被放在了冷冰冰的木桌上,大夫將扎進他喉嚨的銀針取出後蹙眉嚴肅地看向了站在桌前的商築。

“因其無色無味所以極難被察覺,又因它價格不菲,陰狠無比所以尋常藥鋪是不會有這種東西的”

“有勞了”

“哎這孩子受苦了,鴆毒毒發,中毒者腹部會猶如刀絞,最終七竅流血而亡。也不知究竟是什麼人要對一個孩子下這樣的毒手”

“此事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只是要煩請大夫對今日發生的事守口如瓶,切莫再引得其他學子惶恐心傷”

“老朽明白”

明明才過午後,頭頂的天空就暗得像是要隨時落下,綿綿陰雨靜靜地衝洗著屋舍,茫茫薄霧似輕煙一般飄散在天地之間,讓人隻眼前一片朦朧分不清此刻到底是清醒還是身在夢中。

“怎麼會這樣阿慶怎麼會死呢他的身子一向很好的,他是不是在戲弄我們?”

“”

“這裡是學舍,學舍怎麼會有人死呢”

哲奇和雙虎抱著乾淨的衣服守在屋外神色凝重地望著地面發呆,白月站在他們的身旁,眼中淚水不止,極力咬住的嘴唇因為悲痛而不停顫抖著。

房間裡虛弱的樂音怔怔地看著地上殘留的血跡,通紅的雙眼下交錯的淚痕在燭火下泛著點點微光。

餘一將重新煎好的藥湯端到了床前,俯視著她這氣息奄奄的樣子,言語中不覺比往日親和了許多。

“把藥喝了”

“他們是衝我來的”

“他們?”

樂音目光呆滯地側目向他看了過來,說著一行淚又滑入了鬢角之中。餘一意味深長地迎上她的目光,對她口中的他們感到很是在意。

“你說的他們是誰?”

“阿慶是因我而死,他不是莫名暴斃是毒發,藥裡有毒”

“你知道是誰要取你性命?”

“信盟”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這世上還會有誰對她如此窮追不捨。

“羅風?”

“是”

“他是如何知曉樂音同嶽靈澤之事的?”

“尚未得知,我等探聽到他動了殺心,便立刻回來稟報,只是還是晚了一步”

“務必找出下毒之人和羅風的耳目”

“是”

書房裡商築冷冷地俯視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背在身後的手因為憤怒而緊緊攥成了拳頭。

潮溼的屋子裡,穿著黑衣的少年將手中的學子服飾丟棄在了燃燒的火堆中,隨即又轉頭撕下了臉上的面具。

只穿了一件裡衣的學子被吊在了他身後的半空中,嚴寒之下像是早已被凍得沒有了知覺。

少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扔出了手中的飛刀。

飛刀一圈迴旋利落地割斷了繩索,掉進了水缸中的學子清醒過來想要探頭掙扎,但卻被走來的少年用手強行按了下去。

“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黴,我等了那麼久,就只等到了你出門”

“譁!譁!譁”

因是身中劇毒而亡不宜土葬,阿慶的屍首便一直停放在學舍裡,連著幾日的陰雨綿綿就像是他也不捨就這樣與眾人分別。

四日之後天晴大家一同陪著他到了城郊,哲奇和雙虎忍痛點燃了他身下的柴堆,白月則將他生前所用的書冊和喜愛的物件都拋進了火中。

傷勢未愈的樂音沒能落地,只能透過車窗看著那高高揚起的火焰攥著手裡的糖果落淚。她很想告訴他們阿慶的死是因為她,可商築卻制止了她。

“藥是白月送去廚房帶回來的,若你說出阿慶的死是因為那碗湯藥,會內疚一世的便不止是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