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被割破的網子上還保留著乾涸的血跡,一個戴著貂皮帽子的男子仰頭看了看樹上的網後蹲下身子撿起了一枚掉落的箭頭,冷漠地看向了枯葉上那道明顯的拖行痕跡。

“追”

“是”

“大牛哥…”

背在背上的人身體已經沒有一點溫度,男子茫然地在林中搜尋著返回的路徑,嘴裡帶著哭腔的呼喚止不住的顫抖。

“沙沙沙…”

踏在枯葉上的密集腳步聲疾速地靠近收縮,捕捉到身後傳來的聲響,男子驚慌地回頭看了一眼腳下的步子也不自覺地加快,但卻並沒有注意到樹木間對準了自己的利箭。

戴著貂皮帽子的男子聚精會神地注視著他移動的身體,拉滿的弓弦鬆開的瞬間,一支黑色的箭矢便呼嘯著刺穿了他邁動的小腿。

“啊!”

劇烈的疼痛迫使他同背上的男子一起跌落到了地上,不等爬起周圍計程車卒就將刀抵到了他的面前。

戴著貂皮帽子的男子不慌不忙地來到了他們面前,一腳踢開已經死去的義軍後,冷冷地看向了地上痛苦掙扎的男子。

“帶回去”

忠義堂,得知流民已經到了江對岸的韓陵緊鑼密鼓地安排著手下計程車卒準備乾糧和可以運送的輕便冰橇,嶽靈澤也在一旁幫忙清點,一直暗中觀察的雙虎看準了時機後也自發地幫著他們將一些防寒的衣物抬上了冰橇。

屋子裡,身上寒冷漸漸消退了的景星站在窗邊透過開啟的縫隙遠遠地注視著外面那些忙碌的身影,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連著兩月都在奔波的緣故,突然的清閒反而讓她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阿星姑娘粥我又熱了一遍,你要不還是吃點吧”

門外端著粥的阿順怯生生地走到了桌邊,抬眸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后說著輕輕放下了盤子。

景星循著他說話的聲音回過了頭,如瀑般垂下的青絲將本就蒼白麵容襯得更加白皙,因為病氣,此時的她身上少了往日的利落和颯爽反而多了絲溫婉和柔美,也讓阿順對她女子的身份更有了實感。

“你為什麼也在這裡?”

“我們都是沃州的人,王…公子讓我們回鄉了”

被她的聲音拉回了思緒,他一邊說著一邊衝她擠出了一抹笑容。

“你們?”

“還有阿福啊,公子讓他出去給你備些衣物什麼的,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嗯…”

“客官你看這件怎麼樣,這料子多厚實啊”

“顏色太暗了點”

阿福坐在裁衣鋪子裡一邊喝水一邊看著掌櫃把店裡的衣裙一件件舉起來給他檢視。

看著已經快堆成了小山的五顏六色的衣衫,掌櫃喜笑顏開的又舉起了另一件,勢必要將堆積了許久都無人欣賞的衣裙都賣給眼前這個難得財主。

“那這個!這是您喜歡的樣式”

“這個好,留下”

“得咧~”

“還有鞋子”

“好好好,我就去給你拿”

“嗯”

“客官買這麼多衣裳是給夫人的吧?”

“不是我夫人,是我們公子的未過門的夫人”

“哎呀,什麼樣的姑娘還沒過門就這樣好福氣啊”

“嗯…總之不一般”

“哦哦哦,看您挑的衣裳樣式也猜到了,一般的姑娘可不敢挑這樣的衣裳,不過我敢保證這些衣裳六鎮之內都找不出第二件”

掌櫃的似是遇到了知音一般拍著胸脯地向他保證道,阿福看了看自己的戰果摸了摸下巴後也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行了,都包起來吧,我也該回去了”

荒野上消停了幾個時辰的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