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子挨個翻開後就要退出門去,可身後走出的嶽靈澤看著桌面上比起之前精緻了不是一星半點的菜餚卻不禁感到困惑。

“啊…是啊,閒來無事練了練廚藝”

“是嗎”

看他不自然地笑著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嶽靈澤帶著疑慮坐到了桌前。

“你入府許久,不知你是何方人士?”

“小的是沃州人”

“可曾去過南方?”

“我哪裡去過啊,打從六鎮出來就一直在築京討生活了”

“原來如此…”

他漫不經心地問過之後,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塊蘿蔔放進了口中,淺嚼了兩口後忽然停了下來。

以為是菜餚味道不佳,阿順偷偷瞄了他一眼,臉上的神情也跟著變得複雜了。

“王爺…怎…怎麼了?”

“…很好吃,只是這菜的味道讓我想起了另一個地方”

“啊?”

“無事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

深夜飛燕閣的院落裡,花枝包圍的石桌前薛錦慢悠悠地將面前的兩個酒杯斟滿了酒水。

夜空中高懸的一輪明月未滿,在搖曳的樹枝映襯下也別有一番意境。

景星從屋頂上躍到了院落裡,雖然一句話也沒說,可看她那凝重的臉薛錦就知道她是為什麼而來了。

“見到了?”

“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不是你,整個信盟中最不想他死的就是你,你當然比任何人都合適”

“…只是因為這樣?”

“重要嗎?還是你就這般不情願留在他的身邊?”

她說著放下了手中的酒壺,轉頭平和看向她時眉目間不知為何透出了一股散不開的哀傷。

“鶯花猶怕春光老,豈可教人枉度春”

“不明白”

“你是不想留在他身邊,還是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

“別做讓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她收回視線飲下了自己杯中的酒,看著她對面放著的另一隻酒杯,景星忽然才驚覺對比七年前那個總是一臉冷漠堅毅不近人情的少女,如今的薛錦真正讓她感到不同的地方在何處。放下酒壺之後,她所說的每一句話,看似是都在說給她聽,可細品之後又讓她覺得她似乎在對另一個自己發出詰問。

就這樣看她一杯接著一杯地飲酒,景星站了一會兒後忽然感覺很茫然,她沒有勸阻她而是選擇了在夜色中悄然離去。

她的那些言語在不覺中印刻在了她的腦海,她思索著她對她的詢問,而答案也很輕易地從她的心底浮現了。

“鐺鐺鐺!”…

一大早的王府裡,一陣沉悶的噪音迴盪在宅院的上方,房間裡還四仰八叉睡著的阿福捂著耳朵蹙眉煩躁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光著腳就推開門衝到了院子裡。

“你這一大早的有完沒完啊!”

“鐺鐺鐺鐺鐺…”

屋頂上蒙著面的景星手上正拿著錘子修繕著屋頂,對於急得快吐火的阿福沒有一點忌憚反而敲得更響了。

“嘿…你給我等著,我…”

“哐啷!”

一堆雜物從屋頂上落到了他就要挪動的腳下,嚇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驚魂未定地看著握著錘子走到屋簷邊的景星硬是把沒出口的話憋了回去。

“嘩啦嘩啦~”

,!

手上的鐮刀如切瓜砍菜似的將花園裡的那些枯藤斬斷,她不知疲憊似的又重新灑下了花種,阿福和阿順站在臺階看著她來來回回走著,一開始只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可看到後面只對她那一身用不完的力氣感到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