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住的小院前,悠揚的琴聲混雜著微風緩緩從院中飄出,時而空靈似山間清泉在流淌,時而又宛轉如鶯聲燕語。

餘一沒有猶疑地推開了院門,一進門就見坐在屋簷下的商築正垂眸輕輕撥挑著琴絃。

細長的手指翩然遊走在黑色的琴身之上,過分的白皙中透著一股玉石般的寒涼,餘一佇立在那被風吹得來回搖晃的枝葉下謹慎地環視著周圍,也靜靜等待地著他手下的最後一個音落下。

“餘兄怎麼來了?”

“你一直在這裡?”

“餘兄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的手離開了琴絃,看向餘一的神情有些疑惑但依舊不失謙和。

“可曾感覺到有何異樣?”

“異樣?倒是不曾”

“你無事我就告辭了”

“餘兄”

“何事?”

“近來我忙著尋找樂音,學舍大小諸事都仰仗你來打理,商築在此謝過了,待到事了之後一定會好生答謝你”

“你無需在意”

餘一說著轉身的步子沒有絲毫的停留,冷淡疏離的聲音讓商築的臉難得沒了表情。

“他這是對我生了疑心了?”

“不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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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未滅之前他也是這般多疑?”

“你好像過分在意他了”

“當年嶽神宗死後,岳氏江山一分為二,燕王嶽好謙在宇文氏的幫助下出逃,為與新帝割席,棄嶽姓以燕為姓開創西雲,蘇崢彼時雖然初入官場,可無論是氣節還是才學都可欽可敬,是當之無愧的棟樑之材,只可惜西雲國主幾番相邀,他也只願留在東楚,蘇尚秋頗有他父親的風骨。”

“風骨?那是亂世裡最無用的東西”

商築背後的屋中一片黑暗,但細看之下還是能看出一個高大身影的輪廓。

“那些事你當真不告訴他?”

“不必多此一舉,他若知曉只會節外生枝”

“也對,畢竟當年蘇家就是因為一個莫須有的通敵叛國之罪才走到了今日”

“你著人送到築京的丹藥和方士嶽開霽很受用”

“哦?”

“不出三年榮玄就要另擇一個傀儡了”

“比我預想得要早一些呢”

商築平靜地說著撫摸過了面前的琴身,屋內的男子看著他的背影,雙眼微微眯了眯,深沉的目光沒有一點溫度。

“近來北部外族也很不安分,屢屢在六鎮外試探,我與榮玄帶兵離京,他們應該就快按捺不住了”

“六鎮的兵力足以抵禦外族,將軍有意提起,是另有什麼籌謀?”

“我要他們敗,他們敗了,築京才會派兵援手”

“你是說榮玄的那些兄弟子侄?他們就算去了也無保下六鎮之力,說不定還會為自保而捨棄六鎮百姓你是想借此逼反他們?”

意識到了男子的真實意圖,商築的臉上的表情驟然變得複雜了起來。

“六鎮若反,倒的確能成為牽制榮氏的一股力”

拍打著翅膀的信鴿衝破濃濃的夜色落進了院中,張伯起身走下臺階撿起了鴿子,當看清它帶來的訊息後,面色一沉便大步往商築住的小院走去。

密室裡樂音端著燭火在繞著地面上的八卦圖打轉,“都寫的什麼啊,一個也看不懂”

她仔細觀察著上面的痕跡,想要知道之前那些人是如何從這裡離開的。

走到八卦圖的正中,她發現兩個圓點的周圍似有滴落的燈油殘留,對比手中燈盞的底座,思索過後她試著將它放在了圓點之上,又從別處另取了一盞放在了另一個圓點上。

一股如涓涓細流流淌的聲音忽然在密室中響起,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