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沒見過她,她可能已經不在了吧”

“這樣嗎”

看出了他眼神裡的低落和關切,樂音滿不在乎地咧嘴笑了笑。

“你不用這樣,我其實一點也不難過,我們連見都見過,我和她還不如我和你熟呢”

“我也沒見過我娘”

“啊至少你爹還在嘛,雖然他我沒見過娘也沒見過爹,是祖母帶大了我,但她現在因為被誣陷殺了人所以去了很遠的地方,所以我才留在學舍的”

她說得很平靜,但嶽靈澤還是看出了她的極力隱忍的落寞,他很想開口說些話寬慰她,可愣了好一會兒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過學舍裡很熱鬧,大家也都對我很好”

她慢慢細數著在學舍裡發生的那些事,說到開心時還會忍不住手舞足蹈,惟妙惟肖的模仿和生動地講述讓嶽靈擇彷彿身臨其境,不自覺地就沉浸在了她的故事中

“原來你這麼久沒來,是因為餘先生罰你”

“嗯我覺得他一定恨死我了”

“為什麼?”

“因為”

想起之前說過不提看見他臉的事,樂音頓了頓後把已經到了唇邊的話又重新嚥了回去,轉頭瞥向桌上嶽靈澤寫的詩歌,很自然地換了個別的緣由。

“我寫字難看我要是寫字像你這麼好看,他說不定會少憎惡我一些”

掃過他乾淨的字面,樂音嘆了口氣,看了看他的手,又伸出了自己的手。

“都是手,怎麼寫出來的字差這麼多呢”

看她鼓著眼睛嘟囔著,嶽靈澤走到了她的身旁,拿起了硯臺前的筆。

“你再試試”

“你真的要看我寫字?”

“嗯”

“那別怪我浪費你的紙墨”

在他肯定的點頭後,樂音接過了他手裡的筆,大大咧咧地沾上了墨就往紙上戳,可筆尖還未真的落在紙上,她的手就被另一隻手握住了。

“筆應當這樣握”

他一面說著一面糾正了她握筆的手,隨即帶著她一起輕輕在紙上划動了起來。

“這是在寫什麼?”

“卿雲歌”

“卿雲歌?”

“卿雲爛兮,糺縵縵兮”

“日月光華,旦復旦兮。”

“明明上天,爛然星陳。”

“日月光華,弘於一人”

從觀月樓離開,馬車帶著他們逐漸駛出了平整寬闊的街道,逆著行人匯聚的方向直朝著偏僻處奔去。

“這不是回學舍的路”

“我沒說要回去”

破敗的屋舍之間,到處都是骨瘦如柴,衣不蔽體的流民,細聽下去還能聽到一聲聲痛苦的低吟。

“籲”

車伕勒馬停在了人跡罕至的路口,商築合上扇子敲了敲掌心,扭頭看向餘一做了個請的手勢。

,!

“先生”

才下馬車幾個穿著常服的學子就從巷子裡跑了過來。

“東西都在車上,拿過去吧”

“是”

學子們把車上的大箱子合力抬到了地上,餘一不解地看了一眼商築,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麼。

“這是什麼?”

隨著箱子被開啟,疊得滿滿當當的粽子赫然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粽子?”

簡易的粥棚前燒著熱水的鍋子冒著滾滾濃煙,學子們將那一箱粽子抬到了鍋前,三下五除二撥開後就把裡面白生生的米倒了進去。

“原來你是要施粥”

跟著商築走到了粥棚,掃過那些飢腸轆轆的百姓,餘一這才終於知道了他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