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神父的雙手,眼角悄然溼潤。

她踮起腳尖,輕輕吻了一下神父的下頜,心卻顫抖起來。

早上的風竟是這般寒涼,幸好沒有往昔的喧囂。

簡·格雷轉過身,目光落在那塊染著血的木樁上。

她向前邁出一步,右腿開始顫抖,再向前一步,身體變得更加飄忽。

靈魂正在逃離身體,恐懼湧上心頭,衝擊著她的眼眶。

“您願意寬恕我嗎?親愛的女士。”劊子手輕聲問道,眼神和藹溫柔。

“我願意寬恕您。”簡·格雷恍惚道,目光飄忽模糊,不知該走向何方。

“請站到斷頭臺前。”劊子手語氣十分平靜。

“好。”簡·格雷盯著那把斧頭,雙腿已經不聽使喚。

就這麼踱了幾步,心跳隨著步伐不斷加速,彷彿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周圍貴族神情冷漠,看不出任何憐憫,只有仇恨與蔑視。

“請讓我幫您繫上眼罩。”錢德勒爵士走上前,手裡拿著聖經與黑布。

“不用,我自己來。”簡·格雷接過黑布,惶恐地矇住雙眼。

她試著深呼吸,試著逃避黑暗,試著找到光明。

“請跪下。”劊子手輕聲道。

只見簡·格雷跪在斷頭臺前,唇畔不停顫抖。

恐懼佔據腦海,讓她無法平靜,天堂在哪兒,地獄又在何方。

她的父親已經戰死,丈夫也被處決,家族早已分崩離析。

如今擋在生死之間的,不過是一塊黑布。

“請俯下身。”劊子手拎起斧頭,凝視著那個脖頸。

“好......”簡·格雷害怕地俯下身,雙手驚恐地找著斷頭臺。

眼前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她想逃避死亡,卻又在主動尋找斷頭臺。

她太緊張了,摸索了半天,依舊沒有碰到斷頭臺。

“親愛的劊子手先生,斷頭臺在哪?求您幫幫我,斷頭臺......斷頭臺在哪?我找不到它,請幫幫我,我該怎麼辦?”簡·格雷聲音哽咽,尾音顫得讓人心疼。

她哭了起來,雙手在空氣裡撲騰著,兩條腿早已不聽使喚。

“上帝啊,請您原諒我。”神父悲嘆一聲,他走上前,輕輕握住簡·格雷的胳膊。

在神父的幫助下,簡·格雷終於摸到了斷頭臺。

“謝謝您。”簡·格雷趴了下去,這一刻她感到無比安心,“吉爾福德,我來了......”

斧頭緩緩抬起,刃口閃著銀光。

這一刀乾淨利落,幾乎在瞬間完成。

血水沖刷著鉛華的舊事,留下模糊不清的現實。

“下一個該是誰呢?”首席顧問看著斷頭臺,若有所思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