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雨的天,又一片悶悶沉沉,似要砸下地來,令人心中莫名地慌亂不安。書=快=電=子=書為您整理製作

王府的女主子都不在,一眾下人像失了魂魄一般,個個面色一陣白一陣青,身子也顫抖著,聽到一點風吹草動就嚇得兩腿打架。

輪值休息的都規規矩矩地縮在自己的房間,但凡聽到有腳步聲響便嚇得豎起耳朵,腳步遠去後,猛地鬆口氣,低頭緊緊拽著手,無比慌亂。

王妃蘭雪死了的訊息傳回京城後,眾位側妃都進宮投靠太后了,他們沒人投靠,只得待在府中提心吊膽。

皇甫翊靠在屏風後的浴桶上,墨髮似瀑布般垂下,他被包裹在騰騰水氣中,更顯得他絕美似仙。

朦朧中,可見得他強壯的胸口和手臂上有無數道傷疤,凌亂交錯,觸目驚心。

這些疤痕來自於六年前的那場刺殺和四年來邊境的奮戰,是痛苦與榮耀的交錯。

皇甫翊一動不動地望著屏風上那一片紫竹,腦中浮現出蘭雪站在屏風前揚手繪畫情景,滿臉的幸福與歡樂。

畫畢之時,轉頭笑問他:“王爺,妾身畫得可好?”眸中的笑容乾淨得像被洗過的天空一樣。

他沒想到,在丞相府受了十五年折磨虐待的蘭雪,竟還能如此善良純淨,這份善良他萬分珍惜。

耳邊再響起蘇馥珮在市集的話,腦中像唱大戲一般,閃過蘭雪那四年的痛苦與折磨。

心突然一抽,自責愧疚心疼瞬間吞噬了他,兩道濃眉擰在了一起,溫潤的紫眸內一片沉痛,高挺的鼻樑滲出淡淡薄薄的汗珠,性感的唇緊緊抿起。

他緊緊拽著拳頭,可見骨節森森發白。

父皇的離去,他已自責數次,因而無論如何也想保住父皇留下的江山,哪怕日夜邊境淒涼苦守,無數次浴血奮戰,他都無怨無悔。

他對父皇盡孝,對國家盡忠,卻獨獨沒對蘭雪盡責。

想到那般柔弱的她,在那樣的情況下活了四年,他的心便痛得如被刀絞,雪兒,雪兒……

“王爺。”左安的聲音突然響起,將皇甫翊從悲痛中拉回現實。

他深吸一口氣,恢復往日的神情,聲音嘶啞問:“如何?”

左安躬身在門外,輕聲答道:“太后說,天晚了,留各位側妃在宮中安歇,明日再出宮回府。”

皇甫翊眸中瞬間森寒詐現,怒道:“再傳本王的話,如果她們今晚不回府,明日本王便會將休書送到她們母家。”

左安聞言身子一抖,立即答道:“是、是,奴才這就去,這就去。”

說罷急速轉身,走得太急腳下一個踉蹌,就朝地上撲去,他卻顧不得痛趕緊爬起來跑了。

兩刻鐘後。

皇甫翊已沐浴更衣吃過東西,然後靜靜地坐在前廳的主座上喝茶,滿身紫玉之氣,容貌絕美似仙,眸中一片平靜,看不出絲毫情緒。

寂靜的夜色中,茶杯與杯蓋輕輕颳起一陣陣輕微的刺耳響聲,卻聽在外面滿院站立的下人耳中,如同天雷滾滾。

整個翊親王府的下人護衛都聚集在了院子裡,個個躬身候立,抖如塞糠。

門口站了兩排護衛,是皇甫翊從煙雲關帶回來的親衛軍,此刻正握劍威嚴而立。

鍾棋藍鷲滿身森寒地站在皇甫翊左邊,左安躬身候立在皇甫翊右邊。

整個翊親王府,除了那杯子發出的聲音外,便再無一絲聲響。

天空越發沉悶,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過了片刻,一陣馬車停住的聲音傳來,眾人眸中燃起一絲喜悅,卻仍舊不敢動彈半分。

皇甫翊的手指輕輕鬆開杯蓋,咣地一聲脆響,杯蓋落回杯子上,嚇得眾人猛地一抖,整顆心都懸在了半空中。

皇甫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