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別人家長短。

米晞暉作為公司律師,受聘於公司,只能為公司之間的法律事務服務,並不接受其他案件。在不著急擬定合同或者與別的公司打官司時,時間是很有彈性的。偶爾他就特地到小學看看寶寶,悄悄站在教室後門從玻璃往裡看,瞧著寶寶端端正正坐在小桌子前聽課的小樣子。看門大爺收了米晞暉兩條紅塔山之後和他關係處得不錯,否則按照學校規定不能隨便放人進大院。他笑著打趣道:“孩子剛上學?新鮮著?都這樣。我在這小學看了這麼多年的大門,都是一年級時父母新鮮著,天天接送。等上了四五年級,除了家長會,就見不到個人影兒了。”

米晞暉點點頭,並沒有接話。米晞暉人脈並不窄,和小學校長相熟的。寶寶小學開學之前米晞暉便知道了寶寶未來的班主任和主課任課教師,並且都打理了一遍。刑龍若是決計想不到這一層去,米晞暉卻不同。作為律師,見慣了人情世故。寶寶班主任是個中年婦女,教語文,非常囉嗦,左腿膝蓋似乎有些問題。教數學的是個剛畢業的年輕女性,有雀斑,見米晞暉就臉紅。英語老師目前由數學老師兼著。小學主課也就三門,寶寶的書包能有八斤重,米晞暉拎著都嫌沉。

萬里長征才開始。米晞暉站在後門往裡看,輕輕嘆了口氣。數學老師無意間看見米晞暉站在門外,一時動作語言矯情了起來,聲音愈發甜膩。過了幾分鐘再看後門,米晞暉早已離開了。

下午發現把檔案忘在家裡。米晞暉和公司打個招呼回家取檔案,在自家門口發現個鬍子拉碴的大個子男人,一身稻草沫兒,依著防盜門睡得正香。

米晞暉把手揣在大衣兜裡,默默地看著那男的。盯到最後對方終於受不了,投降似地睜開眼:“好吧,我是裝的。”

米晞暉木著臉:“我想也是。”

男子讓了讓,米晞暉把門開啟,那男子疲乏道:“我已經一週多沒在床上睡覺了!”

米晞暉伸手把他拉回門口,隨手在鞋架子上抽出一隻寶寶還沒來得及洗的襪子,把他身上的稻草沫兒抽掉,再讓他進屋,指著玄關地面道:“把外衣脫這兒,自己洗。”

刑龍若哀嘆一聲,脫了衣服,拿著個塑膠盆去衛生間洗澡。米晞暉低頭看地面上一週多沒換洗過的的衣服,厭惡地皺了皺眉。

刑龍若洗完澡,颳了鬍子,整個人煥然一新。彷彿之前罩著一層灰濛濛的套,一下子掀開了。

他絕對是那種鬼神不近身的男人,戾氣非常之盛。警察本來就是個帶煞的職業,也有說警徽可以避邪的。但是刑龍若一看就是天生連八字裡都是煞的人,盛夏裡給他瞧一眼都覺得降了幾度。人帶的煞氣盛了鬼都怕,刑龍若在警局裡人送外號“神厭鬼棄”。

“剿了?”

“剿了。”

刑龍若答完,抱著米晞暉剛做好的一大碗麵條喝得不離嘴。那倒真是喝,不嚼。看樣子是餓得狠了。

大概又是去蹲點兒,然後剿了一窩匪徒。刑龍若早年的理想是當武警沒當成,退而求其次成了刑警。第一次出任務那會兒,領導沒說,隊裡也都明白怕是有去無回。每個人都寫了遺書,刑龍若沒敢嚇唬父母,寫了一封給了米晞暉。米晞暉收到那封遺書之後沒動聲色,在懷裡揣了一個月。每天拿出來看看,紙張邊磨得發毛。一個月後刑警隊大勝歸來,米晞暉自己到陽臺上,拿著打火機把遺書點燃。他默默地看著紙張燃燒,翻卷,焦黑,最後化成飛灰。

刑龍若倒是忘了遺書的事兒,米晞暉也沒有提。刑龍若結婚,然後生子。孫敏早產,生出來的寶寶十分羸弱。旁邊人說認個乾爸乾媽的說不定會好,米晞暉就當了乾爸爸。

——當年米晞暉一出生的時候,差點就活不了,而且之後大病小病不斷,好幾次收到病危通知書。老刑夫妻是疾病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