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個十數載事無成窮學生?只是嶽元帥和高宗素來交好,更是推心置腹,秉燭夜談。適逢光復最好時機,高宗又怎麼會下手害死嶽元帥,那豈非是自毀長城,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朦朧之際,只是覺得抗不住那股睏意,好像有什麼液體送入自己口中,其味甚苦,少年慢慢又沉入黑暗之中。

或許只是過了片刻,或許又是過了許久,少年再次有了意識,那個聲音竟然還在耳邊縈繞,“方指日渡河,而祝檜欲畫淮以北棄之,風臺臣請班師。飛奏:‘金人銳氣舉目無親,盡棄輜重。疾老渡河,豪傑向風,士卒用命,時不再來,機難輕失。’檜知飛志銳不可回、乃先請張俊,楊沂中等歸,而後言飛孤軍不可久留。乞令班師。一日奉十二金字牌,飛憤惋泣下,東向再拜曰:‘十年之力,廢於一旦。”

又是奏檜之,少年有些苦笑,很難想像當年的奏大哥竟然如此不堪,只是事情過了八百年,當年的真相?想到這裡突然醒悟,自己並非蕭別離,自己還是那個林逸飛,不然何來八百年之說。

那耳邊這人是誰?林逸飛不欲混混睡去,強自忍受那股沉沉的睡意,內視丹田,運氣衝轉任督二脈,開始還是微弱一點,還能聽到那人念道’時和議既決,檜患飛異已,乃官奏召三大將論功行賞。韓世忠、張俊已至,飛獨後,檜又用參政王次翁計,俟之六七日……’片刻的功夫已經神臺清明,不復再聞耳邊那人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逸飛只覺得真氣越早,倒轉逆衝頭頂‘百會’大穴,潛意識轟隆一聲大響,少年已經睜開了雙眼,雖然窗外光線柔和,只是黑暗許久,覺得外界光線甚強,雙目竟有刺痛的感覺,又是緩緩的閉上眼睛。

那女子聲音再次傳來,“檜遺使捕飛父子證張憲事,使者至,飛笑曰:‘皇天后土,可表此心。’”突然那聲音停了下來,只過了片刻,那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次卻並非唸的宋史,而是叫道:“逸,逸飛?”

林逸飛張開雙眼,看到一雙秀眸凝望著自己,只是距離甚近,只聞一股幽香傳來,面容看不真切,喉嚨響了兩下,聲音竟然有些嘶啞,“你是,”驀然少年醒悟了過來,“你是冰兒?”

驀然覺得握住自己的荑一緊,少女艉眸中突然迸出了淚花,“逸飛,你真地醒了,錢醫生,錢醫生,逸飛醒了。”

百里冰只是大咸,卻是牢牢握住林逸飛的手掌,不肯鬆開,不多時,一個山羊鬍子老頭撞開了房門,風風火火的衝了過來,繞過了百里冰,來到林逸飛地面前,盯了他片刻,眼中透出緊張之意,“認的我不?”

林逸飛看了他半晌,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我記得你好像欠我一萬塊沒有還呢?

來的山羊鬍子就是錢醫生,聞言一怔,“怎麼沒還,那天我在辦公室,我新手交給你的,一沓五千,一共兩沓,你好好想想。”

林逸飛淡淡笑道:“我只記得你那次答應我,給你藥方,然後一次性買斷一萬,後來的事情怎麼一點都不記得。”

錢醫生看到林逸飛眼中一絲狹促之意,恍然大悟,“好小子,我竭盡盡力的為你解毒,小秦都是束手無力,你反倒一醒來就算計我。”

百里冰已經不樂意起來,“錢醫生,不就是一萬塊錢,何必算地那麼明白,你趕快給逸飛看看身體,那錢,也不著急還的。”

錢醫生差點氣的拂袖而去,卻被百里冰一把拉住,“這麼小氣幹什麼,你忘記我和爸爸曾經提起過你地事情。”

彷彿被使了個定身法,錢醫生轉過來,臉上已經堆起了燦爛的笑容,“你們怎麼這樣想我,我只是和林老弟開開玩笑,大小姐,你不用擔心,你看這小子都會和我開玩笑,想著算計我,那不但一條命已經揀回來了,更是智商絕對沒有問題,我都說過了,他絕對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