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人猖狂,楊浩和長孫晟到了河東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擴充河東郡兵,想必你們步六部早就聽到了風聲,步六首領,你覺得他們此舉是針對誰呢?”咄吉目光灼灼望著步六孤夏。

“這……”

步六孤夏聞言沉默起來。

沒錯,大隋河東的異常舉動,的確引起了他的注意,否則他也絕不會那麼輕易地答應了拓跋烈的請求,本想只是借拓跋部之手試探一下隋人的反應,沒想到數萬白狐軍卻折損在了隋軍手中,讓他大大震驚了一番。

咄吉望著神色不停變幻的步六孤夏,微微一笑,繼續道:“誠然在隋人眼中,他們最大的威脅是我們突厥!不過,至少目前來看,我父汗仍是尊大隋皇帝為天下共主,而且我們突厥人有數十萬之眾,隋軍絕不會輕易對我們開戰,然而你們步六部就不同了——”

“我們步六部怎麼不同?”步六孤夏神情一緊,深深吸了一口氣。

咄吉笑道:“你們步六部盤踞沃野懷朔兩鎮,而且內部幾個部族各自爭鬥,即便是你們步六部也不過十萬人而已,步六首領設想一下,如果隋人有所企圖,是會優先征討我們突厥,還是你們步六部呢?更不用說你們現在有把柄落在了隋人手中,正好給了他們出師的藉口!”

步六孤夏一呆,神情變得無比苦澀起來。

咄吉趁熱打鐵,高喝道:“步六首領信不信,不出旬日,隋軍便會揮師北上?”

步六孤夏與弟弟震驚互望了一眼,良久,步六孤夏才訥訥道:“世子可是察覺到了隋人的動向嗎?”

咄吉神秘一笑,不置可否,說道:“至少我比你們提前知道了拓跋部覆滅的訊息!我今日來見首領,卻是連我父汗都不知情,我真心想與首領做朋友,這才甘冒兇險來替首領出謀劃策!等到隋軍揮師來攻的時候,步六首領想再求助於我突厥,我父汗都未必肯答應你們!”

步六孤夏沒有說話,英武青年卻是站了出來,大聲道:“咄吉!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我們步六部難以抵擋隋軍大軍,難道你便能替你父汗作出決定與隋軍對抗嗎?我絕不相信你會好心替我們步六部著想!”

咄吉嘿嘿一笑:“步六叔垣,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事關步六部存亡,我勸你以大局為重才好……”

步六孤夏瞪了弟弟步六叔垣一眼,轉頭望著咄吉,沉聲道:“請世子恕叔垣無禮,不過,我亦好奇世子有何底氣能與隋軍抗衡?難道僅憑你們突厥和我們步六部不成……”

咄吉高深莫測道:“步六首領只要相信,我自然有法子替你們步六部解圍,至於是什麼法子,我現在卻還不能告訴你們,嘿!”

步六孤夏皺了皺眉,有些遲疑。

咄吉笑了笑,繼續道:“我知道如果什麼都不透露,你們肯定不相信我,也罷,我可以清楚告訴步六首領,隋人很快就會迎來一個沉重打擊!不過在此之前,你我還需要等待些時機……”

步六孤夏目光閃了閃,緊緊盯著咄吉,似乎在分辨其話的真假。

咄吉攤了攤手,無奈道:“步六首領想一想,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會輕易與大隋為敵嗎?”

步六孤夏謹慎道:“只是我仍然有些不解……”

咄吉擺手打斷,大聲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步六部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步六叔垣冷笑道:“誰說沒有別的選擇!我們可以歸降大隋!難道非得依附於你們突厥不成?”

咄吉臉色一變,眯眼望著步六叔垣,威脅道:“大隋皇帝無道,四處殺伐,與鄰為敵,你們步六部歸降隋人,是取死之道!我突厥必定視你們為敵人!”

步六叔垣鏗的一聲抽出武器,大怒道:“你敢!別忘記你現在還在懷朔鎮,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