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要來要不來同他無甚相干,得了這句話,就告辭出來。

陸炆立遂命人包了幾塊自造的點心,臨了還是拿了十兩銀子出來,說道:“回去上覆大哥,就說我雖不能,也是一番心意。近來家裡連日有事,待閒了我就看望母親去。”

打發了賈忠,陸炆立重歸上房,周氏問道:“長房那邊今兒過來,為些什麼事?”陸炆立道:“竟是來借錢的,看來說長房攆了侄兒媳婦的事兒是真的。”周氏哼笑道:“你哥哥那一家子人,兩隻眼睛都只認得錢,他們肯把那尊財神菩薩攆走,定是不知在哪裡尋著更好的了。”

陸炆立不以為然道:“你這話也是奇了,長房一家子能得夏家那姑娘做媳婦,已算是前世修到了。憑他家那樣子,還能往哪裡找更好的去?你看侄兒媳婦一走,長房那落魄的樣子,現下不知怎麼悔的腸子青哩。”

周氏說道:“如若不然,他們肯放人?我也是納罕,你大哥一家子是哪輩子燒了高香了,今世能得這樣的福報。這也都罷了,他們門內的事情,不與咱們相干。我倒有個心思,看你怎麼想?”說著,微微一頓,將自己那主意講來:“諍人也是說親的年紀了,咱們一連看了幾家,不是姑娘性情不好,就是家世不匹。好容易尋著那宋員外的女兒,又被人搶先一步說了。這樣一年年拖下去,過了年紀越發難找。我素日裡看著,侄兒媳婦倒是好,只是她既已嫁了,就不說那些個了。如今長房瞎了眼,竟將她攆了,不是成全咱們家麼?你覺得如何?”

第八十七章

陸炆立聽了渾家言語,斥道:“你這是什麼糊塗話,她是長房的媳婦,就是長房當真休了她,到底有那麼一層情面在。哪裡有小叔子娶大伯子家兒媳婦的道理?這事兒也還沒有作準,誰知將來怎樣,往昔我看勇哥兒同她極好,只怕不肯答應。何況,長房將她休了,咱們又上趕著去提親,不是削了長房的面子?日後親戚走動起來,怎麼在一處坐?快些打消了這主意,當真是胡鬧。”

周氏嗤之以鼻道:“他們既將兒媳婦休了,春朝同他家就一刀兩斷了,自此男婚女嫁兩個不相擾。春朝如今是夏家的姑娘,又不是他長房的什麼人,長房憑什麼插手?莫不是他家休出去的,就不準人家娶了?”陸炆立又道:“諍人是頭婚,娶一個被夫家休過的女子,未免太委屈了。咱們雖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又怎好去丟這個臉,叫鄰里街坊看笑話。”周氏鼻子裡笑了一聲,說道:“這年頭,日子是自己過的,又不是給人瞧的。人笑話不笑話,與咱們何干?這些人嘴裡笑話,心裡還不定怎麼羨妒呢,不過說幾句酸話,叫你也不痛快罷了。咱們不去聽他的,又有什麼害處?春朝這幾年在長房,為那一家子置辦下多少家產,你又不是沒看在眼裡。往常你也說,這姑娘給老大家做媳婦兒,當真是委屈了她,如今卻怎麼說起這話來?諍人那裡,你就更不必顧忌了。我一早就瞧出來,他對春朝有意,只是壓在心裡不敢說。現下出了這樣的事,可不說他們兩個有緣麼?”

陸炆立聞聽此事,大吃一驚,連忙追問道:“竟有這等事,我怎麼不知?諍人幾時存了這份心?他……他和春朝不是有些什麼不能見人的勾當?”

這周氏便將事情原委講了出來。

原來這陸諍人自打前回去老宅與陸賈氏請安回來,便時常魂不守舍。周氏看出端倪,卻又不知是何緣故,問著兒子,他也不肯說,逼得急了,便只一句”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周氏無法,也只好隨他去了。那陸諍人一日更比一日的茶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