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柄相似,並以此質疑她身份的行為,相比起自頭到尾什麼都沒說的鳶命,明顯是自己與禁忌有關的可能性更大。

水清璃沉默,知道自己上了套。

或者說這次的“對局談判”,他的處境本就劣勢。

鳶命無需剖開肚子自證清白,而他則需要全力找出給她“定罪”的證據,可一旦證據浮現,自己曾位列十法相的蒙塵之密又會被挖出。

鳶命素白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桌面,發出的聲響在靜寂的殿內來回搖盪,使得本就心緒不佳之人更為心煩意亂,而她本人卻毫不在意,語調中滿是漫不經心,“其實你不必這麼緊張。”

“往好處想,就算我和那裡的人真的擁有著相似的權柄,也不全然都是壞事。畢竟……有人與之分權制衡,也不失為是一件美事,不對嗎?”

就像美夢與噩夢,以及藝術古今之靈,他們同源而生,因而權柄相同,相互制約。

一陣無聲後,

水清璃沉言站起,雕紋的銅製金屬椅子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滋啦’的刺耳聲響,少年那雙克萊因藍的寶石瞳孔幽深而澄澈,“……我明白了。”

“於此,請您日夜以謹慎之心,審視自己的所作所為。因為純淨流水將會潛伏於無際黑暗之中,時刻凝望您的一舉一動。”

“不要妄想危害仙境。”

而鳶命微微抬頭,看著比自己高出不少的水清璃,毫不畏懼地與之對視,她擺了擺手,神情滿是不以為意,“隨時歡迎。”

只是眨眼片刻,少女那對金色的瞳孔中一輪溫和明月卻陡然收斂,柔和的金黃倏然退去,猶如烏雲遮月,眼神驟然銳利,隨之而來的是氣場的陡變,從肆意明媚變得張揚而又凌厲。

鳶命的話語,自空蕩的客廳中不斷迴盪再回蕩,深深刻入水清璃的心裡。

“但與之相同的,無垢之月也會懸於黑夜之上,凝視水的行徑,恩賜以流水僭越之行深痛的懲戒。”

銀月之威嚴不可侵犯。

水清璃怔了怔,待回過來神來後他微微屈膝,右手扶住左胸處,朝鳶命行了一個禮儀,“如此,就此告辭。”

鳶命沒有挽留,水本無形,流水散形分佈於空中,最終化作虛無消失不見。

殿堂之中只剩下鳶命一人的身影,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起身走出客廳,月色盪漾,月影在月之皇女純白裙襬的搖曳下逐漸淡去。

於此,日復一日。

這段時間,月之殿不時有訪客來臨,小住在雷霆軒的情公主三天兩頭地往這跑,連帶著龐尊和白光瑩也不時來敲門。

花蕾堡的羅麗和金離瞳起先來尋的頻繁,不時還會能跟艾珍碰個面,近段時間卻突然消停了些,來訪次數越來越少。

鳶命沒事就跟幾人磕磕嘮,偶爾再交個手小練幾下。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就來到了靈犀閣閣主競選當日。

鳶命近日在仙境裡風頭過盛,一名新生仙子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不說,還在短短几日的時間內就先後與幾大聖級仙子搞好了關係,且來往頻繁,讓人對此心生好奇。

鳶命輕嘆一口氣,編好發側的辮子,又凝視著鏡中的自己許久。

鏡中之人一頭如月光般晶瑩的銀髮順著紗裙披散而下,小巧的鑽石與珍珠點綴其間,宛若星星的碎屑灑落其上。那繁複的刺繡衣襟與月白色的紗裙層疊,襯托出她出塵的氣質。

她自月中而來,又如月光般盈盈生輝,美得不可方物。

少女一雙淡金色的眸子中,隱隱閃爍著異樣的光輝,卻很快斂去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