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答,慢慢笑了一下,“哦,怎麼樣?”

怎麼樣?她又說不出話來了。

說什麼?說我知道你們在一起過,你是曾經立在她身邊的男人,對她說盛極必衰,強極則辱……而她則是熟悉你過去的女人,知道你許久以前的樣子,知道你是隻談過程不談結果的男人……

她說不出來,她沒資格說,那是她永遠都無法企及的時光和世界,她不過是與他約會過幾次,他甚至連一句喜歡都沒有對她說過,他們的關係僅止於此,他的過去,他的將來,她都沒資格說一句話。

許久都等不到她的回答,終於他又開口,“好吧,小魚,有些話,應該是我跟你說的。”

“別,別……”她突然急起來,咳嗽著出聲阻止。

“怎麼了?”

不知是哪裡生的勇氣,蘇小魚竟然脫口而出,“不用了,別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貝小姐聽過的話,我不想聽……”

“小魚,我還什麼都沒說。”他笑了。

“我沒有想太多,蘇雷,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太多,你放心吧,不用提醒了,真的。”為了他的笑聲漲紅了臉,蘇小魚在說話的時候都快哭出來了。

他不說話了,沉默了很久,然後慢慢答了兩個字,“好吧。”

回到家以後蘇小魚一夜未眠,第二天也是,第三天仍是,到了第四天她在會議室裡吃壽司的時候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看到大家憐憫又多少帶點誇獎的眼光,深覺受之有愧。

接下來有一段時間沒有陳蘇雷的訊息,隔了一週突然又在午夜的時候接到他的電話,聲音很輕,叫她“小魚”,也不再繼續,就等著她的回答。

才幾天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她卻覺得已經過了很久,這時候突然心跳如鼓,不自覺地用手按胸口,就怕有什麼東西會突然跳出來。

“蘇雷,有事嗎?”硬撐著答了,蘇小魚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

“小魚,最近很忙?”他好像突然之間恢復了常態,語氣又變得一貫的輕鬆。

“嗯,是啊,要搬家,還有新的專案也開始了,你知道的……”說著說著又開始結巴,蘇小魚心裡罵自己沒用。

他沉默了幾秒鐘,再開口的時候好像在笑,又好像是嘆息,仍是慢慢地說了那兩個字,“好吧。”

至此以後她再也沒有接到過陳蘇雷的電話,蘇小魚一開始是有些失落,但後來又覺得這樣才好。

她不是灰姑娘,也不可能變成灰姑娘,做夢是很開心,不過有人當有的頭棒喝讓自己清醒過來總是件好事。

可是真的再沒有他的訊息,腦子裡卻更加無法剋制地想起他,挽起袖子進廚房,月光下的擁抱,還有他輕輕吻自己頭髮的樣子,但緊接著,月光下的貝理寧就會出現在那些畫面中,立刻讓她滿心涼透。

算了吧,如果連貝理寧這樣完美強大的女人都回首淒涼,那她這條小魚,難道送上門去做魚湯嗎?

那天的貝理寧雖然說了許多,但到底姿態保持完美,再往前頭想,就算是之前她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親眼目睹她上了陳蘇雷的車,也能不動聲色地回應了他的平常招呼,然後才掉頭走開。蘇小魚自問沒有修煉到那種程度的可能性,換作是她,如果真的曾經與陳蘇雷這樣的男人在一起過,恐怕到了最後被熬得魚骨頭都化了,渣都不剩一些,再也找不回原來的樣子了。

想明白了,蘇小魚漸漸強迫自己忘記那個男人,就當做了一場夢,有些事情多想無益,還是賺錢要緊。

事實上忙碌的工作也不允許她浪費太多思索的時間,新的專案又下來了,蘇小魚仍是被分配在湯仲文手下,習慣了這位BOSS的行事風格了,她自然是每天精神高度集中,手不停腦不停,再次全力投入到工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