謂父母的期望大概就是如此吧,期望著孩子能夠填補自己的遺憾。代替自己過上那些一直憧憬著卻無法親身享受到的生活。五感一點一點的融進我的意識。我知道這代表著我的靈魂已經開始向那孩子的體內注入了,我忽然想。如果在注入完全完成之前,我讓那孩子睜開眼睛的話,不就可以看到還是靈魂狀態的那部分自己的模樣了麼,自己看著自己,那一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吧。

就在這時候,我發現了一件讓我再一次陷入悲哀的深淵的事情。

我發現有人啟動了要塞內部的靈魂移植裝置。

在更改瓦爾哈拉的航線之前,我就設計強行驅離了瓦爾哈拉上的全部駐軍,所以現在整個要塞當中唯一不會聽從要塞AI的指揮的人,就是我的摯友柯內利亞。

靈魂移植技術最大的彼端在於,它目標和第八粒子的同調率要求實在太高,要享受靈魂移植的人必需對第八粒子有著異常敏感的感受力,和異常深刻的理解,這就是為什麼這項技術只能運用在幻翼翔士身上的緣故,不具備幻翼的力量,最終被移植到新身體裡的,僅僅是頑固的執念罷了。

而沒能成為幻翼一直是柯內利亞最耿耿於懷的事情,正因為這樣,當西格瑪晉升幻翼的時候,那個總是很冷靜很堅強的柯內利亞竟然很孩子氣的鬧了好一陣子的脾氣。

當然,我也不是幻翼翔士,但是我是傾聽者,所謂傾聽者的意思,就是指傾聽來自世界每一個角落的聲音的人,我之所以會看到未來,本身就是因為和第八粒子有著很高的同調率——在我看來,這同調率其實已經高過頭了。

因為我的靈魂有相當一部分已經融入了我地孩子地身體之中。這使我得以利用她的機能來調查柯內利亞所選定的“身體”。但是我的理性卻早已推測到她的選擇。有時候,我真的非常非常痛恨我的智商,如果,如果我傻一點情況會不會改觀呢?又如果,我傻到完全無法明白自己看到的那些剪影的意義的話,我是否會變得比現在輕鬆一些,也幸福一些呢?

就像我猜測地那樣,柯內利亞想要把自己的靈魂移植到瓦爾哈拉的AI之中,而唯一能阻止她的我卻因為還處在轉移狀態而無法制止她。

由於最終進入瓦爾哈拉的A系統的僅僅是柯內利亞的執念,她地轉移應該會和我的轉移同時完成吧。而那個時候,失去了傾聽者的能力,又不熟悉利用光魔迴路來思考的我,多半是無法將這執念從AI的眾多思考迴路中完全清除的吧。

而且,清除摯友的靈魂這種事情,哪怕僅僅是清除執念和瘋狂,都讓我難以下手。

最終的結果多半是我不得不在抵達預定的藏匿地點之前一直抑制著柯內利亞的偏執。抵達預定地點之後就讓瓦爾哈拉地AI徹底陷入沉睡吧。

本來我還計劃著讓瓦爾哈拉的AI在這三千年中一直負責要塞的維護的,那樣的話當時間推進到我所看到的那個瞬間的時候,要塞就不會顯得那樣的殘破——也就是說,我終於能打破自己看到的未來是不可更改的這個鐵律了,也就是說,未來還沒有被決定。

可是,我知道,我地期望再一次落空了。

我總是這樣,改變未來的嘗試一次次失敗,早已讓我習慣了接受。如果是柯內利亞,她一定會百折不撓的向著不可能挑戰吧——儘管在我的眼中,她的那種百折不撓也正是未來會變成我看到地那種模樣地原因。

我無奈而又悲傷的看著系統顯示地柯內利亞的靈魂移植進度,忽然間我讀懂了一幅之前我一直不明白的畫面。

如果那畫面的前因後果是這樣的話,那是一件多麼令人感到絕望的事情啊。

揪心的悲痛衝擊著我的內心,柯內利亞啊,我從來沒有指責過你,可這一次,你真的錯了。

莉諾卡從希達懷中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