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苦苦求活,吃飽是遙不可及的夢,餓死才是大機率事件。

浮華萬千,終不敵似水流年,剎那芳華,只不過浮光掠影。說什麼鐵馬金戈談什麼榮華富貴,終究只是黃土一捧,枯骨幾根而已。”

毛承祿看李銀河眼神詫異,自嘲道;“我在朝廷眼中就是個無足輕重的紈絝,在東江鎮官民眼中就是個貪生怕死貪圖享樂的笨蛋。

爹爹無辜被殺,我卻不動聲色,我就是個笑話。

李大人,你覺得我爹爹應該死嗎?”

“毛副將,毛帥是東江鎮總兵,權高位重,他的所作所為應該聽從朝廷定性。

本官位卑職微,不能妄議朝政。”

毛承祿搖搖頭;“李大人,爹爹在遼東殫思竭慮出生入死,為帝國創立東江鎮,抵禦後金。

人在做天在看,我聯合東江鎮官民向朝廷請願,要為爹爹討個公道,朝廷置之不理啊!朝廷真的認為,我們都是草芥不成。

爹爹殺伐果斷用人眼光獨到,賬下敢死猛將無數。遼東百姓桀驁不馴,不是忍辱偷生的關內百姓。

我再紈絝,也是披甲征戰,經歷無數生死戰鬥的戰士啊。

東江鎮真的是充滿了勇武之士,爹爹麾下的將領們大都是驍勇善戰之輩,是屍山血海中打出來的。

最能打的將領當屬李九成和尚可喜,其次是陳有時等人,就是我這個紈絝,武力戰績也和孔有德、耿仲明等人相差彷彿。

孔有德、耿仲明在皮島被李大人擊潰,現在廣鹿島,白天要求去開蒙學堂,晚上拉著手呆呆看星星,非常詭異。”

毛承祿看著海上飛鳥道;“這裡沒有外人,李大人,我們開誠佈公說些話。

我們對於朝廷已經深深失望,我不會忘記殺父之仇,我沒有發作是在尋找機會。生命只有一次,我要小心翼翼等待時機讓朝廷認真。

其次,我對東江鎮將領們極端失望,他們是爹爹的乾兒子幹孫子,爹爹被殺,他們選擇了隱忍。

真正夠朋友的沒有幾個,我對他們很失望。”

“有的,朋友還是有的。”

李銀河淡淡道;“我曾經談過價值觀,你是崇拜權錢呢,還是保持善心追求夢想呢!價值觀涉及人生觀歷史觀世界觀。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形式上的乾兒幹孫沒有用,朝廷代表道統權力,他們袖手旁觀沒有問題。

既然開啟天窗說亮話,銀河就不客氣啦。實話說,東江鎮能夠以幾個島嶼承擔數十萬軍民的衣食,肯定要進行海貿獲取物資。

東江鎮一直走私物資,甚至為後金做貂皮人參的轉口貿易,為後金提供武器物資。”

李銀河擺手制止毛承祿辯解;“我不是責備你們,我在闡述事實。毛帥是帝國高官勳貴的中間商,早已引起文官集團的不滿。登州巡撫屢次彈劾毛帥走私,大家的矛盾早已不可調和。

毛帥身不由己,出事是必然的。朝廷的錯誤是沒有盡到補給東江鎮的基本職責,行事粗魯拙劣,造成東江邊鎮官民離心離德也是必然的。

銀河來到遼東,就是想找到遼東百姓生存發展的道路。遼東地域遼闊,人煙稀少,我們寶貴的人力物力不應該消耗在無休無止的內耗中。

帝國遼東領土廣闊,有數百萬平方公里的領土需要建設確權,我們應該眼光高遠一些。

東江鎮的隱患,朝廷佔有很大的責任,何去何從,銀河也沒有辦法。我只能引領大家的目光長遠一些,為華夏帝國拓展一些空間。

人需要一些追求,我們吃飽穿暖總得想想做點什麼。”

毛承祿遞給李銀河一本連環畫道;“等我熬過這一段時間的狼狽,一個人嚐盡孤獨的滋味,為爹爹討要到說法,我會笑著,和這個世界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