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後之事不若選妃,白、蘇、潮、景、嶽皆有待嫁公主,離王不樂乎?”為什麼偏要讓玄國佔便宜而屈尊降貴呢?

章子鈺恭敬答道:“離素與玄交好,兩國又是鄰邦,吾王欲聯姻固之。且玄國女子常以賢德聞名,吾王以為賢德乃後之大本,固欲覓之。”

太后眼皮微垂,素來交好確實如此,但她這個離國公主還做著太后呢,又來聯姻,是不是太密了?至於後面那條倒是不虛,七國之中以玄國最重女德。理由雖然牽強,但是也不好拒絕。“既然離王有意,本宮也樂得兩國邦交錦上添花,此事便由雲尚書負責籌辦吧。哀家有些累了,先行回宮。”

太后起身下殿,雲莫白忍不住看向章子鈺身邊的隨從。一品朝臣之女,莫非……不可能,一個隨從如何能影響擇後之事?搖搖頭,笑自己太過敏感。

當晚,墨子嵐讓弒月捎信給雲莫白,還附上了玄國所有郡主及一品官員之女的畫像、簡歷。中心思想只有一個,不能讓齊王的女兒成為離國皇后。

雲莫白明白,墨子嵐選擇做大齊王,削弱皇甫熊衍,是有道理的。因為齊王有女無子,所以他不可能透過讓兒子入贅皇家來實現篡權的目的。而宰相子女雙全,即便他暫時處於下風,兒子的存在總能讓他對戰勝齊王抱有幻想。反之,如果宰相做大,齊王無勢無子,必然狗急跳牆,這是墨子嵐所不樂見的。

但是,做大也要有個限度,如果超出了這個限度便難以控制。所以,齊王不能與離國有關聯。至於皇甫熊衍,他們則早有打算。

於是雲莫白開始翻看眾千金的畫像和簡歷,邊看邊自嘲,自己怎麼幹起婚介所的活兒了?一個通宵,看完所有名媛的簡歷,不得不佩服人家齊王思慮長遠。齊王待嫁的女兒有兩個,一個文靜如水,一個豔麗如火,而且都識字,一個善於字畫,一個善於歌舞。再看看那些個郡主,大多都是文盲,有的連皮囊都沒有。精挑細選之下,能與齊王之女抗爭的只有三個:皇甫熊衍的千金皇甫卿、凌陽王的千金玲珂郡主、安國侯之妹歐陽雪。

皇甫卿她見過,上選。但於私她更希望是後兩個人去做離國皇后。玲珂郡主據傳刁蠻任性,章子鈺那個宣揚女子賢德的人怕是看不上。至於歐陽雪……要說歐陽家也算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被封安國侯,世襲罔替。但這一代安國侯歐陽豐卻絲毫不喜政事,只掛了個文淵閣大學士的名號,終日編撰書籍。據傳歐陽雪也是才女,只是才十六,似乎有些小了。

哎,真是頭痛。

可雲莫白卻沒想到,頭痛的事情還多的是。太后指定她辦理此事,於是她便成了眾位名媛之父眼中的紅人。尚書府一時間門庭若市,來的還都是高官顯爵,平日裡都不屑於看她一眼的王爺、侯爵如今都對她巴結的不得了。她是一個都不敢得罪,一個都不敢應承。索性她還有個明靠山——齊王。此王一出,大鬼小鬼退避三舍,尚書府恢復安寧。

宴會也令人頭痛。首先便是這座次問題,讓哪位千金離使臣近,哪位離使臣遠?無奈之下,她只得求助公主。

墨子嵐見她面色憔悴,顯是多日不能好睡,不禁莞爾:“看來天下媒婆不好做啊。”

雲莫白哪兒還有力氣打趣,苦笑道:“公主笑臣。”

墨子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如今是玄國重臣眼中的紅人,若非有事,恐怕都沒時間見我,我哪敢笑你?”

雲莫白惶恐,連忙行禮,道:“公主召見,臣絕不敢推辭。”自那日一同賞雪之後,墨子嵐私下裡對雲莫白的稱呼便改為了“你”或者“白”,對自己的稱呼則變成了“我”。但云莫白卻不敢以為公主把自己當成朋友,依舊以君臣之力侍之,墨子嵐倒也不在意。

“白,你太認真了。”墨子嵐笑笑,放下茶杯,“你來找我可是為宴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