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眼前駿馬上的青年,魔王卻是毫不認得。他老了,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變化的太快,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世界便被這眼前的青年所顛覆。

青年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或者比他兒子大不了多少。騎在一匹青鬃大馬之上,頭上戴一頂鎏金鑲玉寶冠,披著雪色狐毛大毞,黑衣勁裝,卻是盤龍描金,手裡一根鑲金馬鞭,足下蹬著金絲朝靴,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傲氣讓人不敢小看。

魔王看那青年雖生的風流韻致,眉宇間卻露出指點江山豪情霸氣,不覺得暗暗讚歎,正欲開口,不料青年旁邊一位將軍模樣計程車卒喝道:“大膽魔族匪小,見到我家主上天顏,還不速速下跪!”叱令令一把明月寶刀冰冷冷架在魔王頸間。

魔王看也不看,手指輕輕一彈,那把寶刀瞬間碎成齏粉,這一幕,倒驚得將軍心裡一陣發毛,狐疑著,緩緩附到青年耳邊,窸窸窣窣說個不停。

青年只是聽著,卻並不作答,眉頭漸漸攢簇起來,像是並不同意將軍的看法,嘴裡緩緩道:“這等陰暗之事,非朕所為!不要再說了!”青年揮一揮手,屏退左右,緩緩上前一步,向著魔王拱手道:“朕乃人國國君陸震威是也,閣下莫不是久仰大名的魔國國君黑傲天是也?”

魔王見這青年對他態度甚是恭敬,也抱拳道:“朕卻是魔國國君是也!”話畢,瞪著一雙怪眼,看著眼前的陸震威。

陸震威一聽,上前一步,語調竟然帶著些許無奈道:“朕早聽聞魔國君王殺敵千里,戰功赫赫,橫掃八荒,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敢問前輩可否比試一下身手?”

魔王一聽人王所言不覺啞然失笑:他都成了亡國之君,人王卻要與他切磋武藝,倒是奇了!也罷,不如趁著比試武功,一劍結果了這廝,倒是也給全城百姓有個交代!

黑傲天這邊想著,舉著手中寶劍道了一聲請,兩相里流光飛舞,雙劍相碰,火花飛濺。黑嘯天是寶刀未老,身手矯捷,頭一偏,直直把那劍花深深向著人王兩眉之間刺去,沒成想這人王卻不避讓,直直的向後退去,任憑魔王一把寶劍直戳眉心,魔王以為勝局已定,手上加了力,卻不想,人王頭輕輕一瞥,緩緩躲過,反手向著老王持劍之手一擊,雖是力道中等,卻是功力深厚,老王只覺腕上一陣痠麻,手中寶劍再握不住,簌簌掉地。

人王一見忙忙抬腳卻把那寶劍踩在腳下,臉上倒是帶了一抹得色,不成想腳底忽覺陣陣涼意,低頭一見,不覺臉上一驚,只見魔王一隻手緩緩散發出陣陣綠光,猛一抬,爆發出千鈞之力,人王躲避不及,早被這綠光裹挾著片片雪花掀翻在地,撲靈靈,震出去老遠。斜陽西落,片片紅光揮灑在雪白的大地,兩道雪溝分外醒目,雪溝盡頭,人王的頭緩緩低了下來。

黑傲天的步子變得流利起來,對手的摔倒對他而言恰是最好的激勵,他要速戰速決,或者殺了他,也未可知!

黑傲天這樣想著,腳下的步子也變得急驟,提著寶劍,向著他的對手速速前進。

陸震威眼看著對手將至,卻是毫不慌張,雖則這次比試還未開始他便以敗了,這結果恰是在他的預料之中,只是作為一個君王,若如此輕易就放棄抵抗,那是萬萬說不通的。一想到此,陸震威身上便有了些許力量,他迅速抹乾了嘴角殘存的血跡,提著劍,掙扎著立了起來,兩隻眼睛一刻不眨盯著步步緊逼的來人,他只等魔王的劍揮下。

魔王的劍像是凝固般遲遲不肯落下,他的臉上,道道的鮮血如同細流般潺潺滴了下來,一滴滴殷紅的鮮血宛如梅花在雪地綻放,陸震威的鼻尖似乎嗅到了一絲異樣的氣味:是獸血!他的臉色頓時由驚恐轉成憤怒,緊握著拳頭,像得了失心瘋般大吼著:“誰用這下三濫的手段!快給我出來!快給我出來!”他的喊聲如一柄柄匕首刺破了漸漸暗淡的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