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赫德身形一震,仿若被人一眼洞穿心底的那點小算盤,臉上閃過一絲窘迫,隨即又似想通了什麼,神色釋然開來。

是啊,傅恆久居高位,早已位極人臣,自己那點心思,在他面前怕是如同透明一般。

不過經傅恆這一番言辭懇切的肯定,舒赫德心底仿若被注入一劑強心針,越發篤定起來,暗自想著往後跟著蕭劍,仕途之路必定順遂無憂,仿若一條康莊大道已在腳下鋪就。

如此一想,他那顆原本煩躁得如同熱鍋上螞蟻的心,也慢慢沉靜,如同落入深潭的石子,泛起幾圈漣漪後趨於平靜,與傅恆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消磨這等待的時光。

“吱呀——”一聲仿若打破寂靜的嘶吼,月老廟的門緩緩晃動著開啟。

黑豹那高大威猛宛如鐵塔的身影率先閃出,帶著一股凌冽之氣,緊接著,扶著晴兒的手穩步走出。

晴兒一襲粉色羅裙,本應是嬌俏佳人,此刻髮絲卻凌亂地散落幾縷,臉色略顯蒼白,仿若霜打的嬌花,透著幾分楚楚可憐。

傅恆眼神瞬間銳利如鷹,當即身形一晃,從暗處如鬼魅般疾步而出,幾個起落間便迎了上去,身形矯健。

目光在晴兒身上一掃,滿眼的關切,“晴格格,可有受傷?”

晴兒強撐起一抹微笑,搖了搖頭,聲音輕柔卻帶著幾分虛弱,“我無事,傅大人,可夫君,他還在裡邊……”

傅恆目光一抬,看向黑豹。

黑豹心領神會,抱拳行禮,聲如洪鐘,“蕭將軍讓我帶句話給傅大人,叫您暫時不用進去,裡面的場面他控制得住。”

傅恆微微點頭,神色平靜,並未多問,他心中透亮,晴兒於蕭劍而言,是心底最柔軟的軟肋,只要她安然無恙,蕭劍便能心無旁騖,毫無顧忌地在廟內放手一搏。

想到這兒,傅恆側身優雅地讓開道路,抬手示意黑豹帶晴兒先退到安全距離。

自己則轉身,衣袂輕拂,繼續如蒼松般守在廟外,靜靜等待廟內局勢徹底平定,仿若這場風雲變幻,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月老廟內

飛燕緊咬下唇,貝齒幾近嵌入粉嫩的唇肉之中,那姣好的面容因不甘而有些扭曲,眼中的怒火似要將這周遭的空氣點燃。

她心裡明鏡似的,這一局,自己是徹底落敗了。

若當初她能如薔薇那般灑脫,決絕遠離京城這是非之地,或許此刻便能逍遙自在,不落得這般狼狽境地。

說到底,是她的自負與高傲將自己一步步拖入深淵。

這些年,仗著師父傾囊相授的魅術,她肆意縱橫,所到之處,眾人皆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無一人能抵擋那攝人心魄的魅惑之力。

可誰能料到,偏就撞上了蕭劍這個“怪胎”,硬是不被她的魅術所動,仿若有銅牆鐵壁護身。

雖說此刻受挫,飛燕心底卻仍憋著一股勁兒,她可不覺得自己就永無翻盤之日。

單論武藝,她飛燕何時懼過誰?自問與蕭劍相較,也未必就落了下風。

只是這從未有過的大敗,讓挫敗感如洶湧潮水,將她瞬間淹沒。

想她自出師以來,一路順風順水,盡享風光,何時吃過這般大虧,受過如此羞辱。

飛燕滿心狐疑,暗自思忖,從初次邂逅蕭劍起,自己就彷彿掉進了他精心編織的羅網。

她原以為一切盡在掌控,還暗自得意能另闢蹊徑達成目的,到頭來卻驚覺,自己才是那傻乎乎撞入網中的獵物,被人算計了還渾然不知,這讓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此刻,飛燕抬眸望向眼前這個讓她愛恨交織的男子。

蕭劍身姿挺拔如松,劍眉星目,氣宇軒昂,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瀟灑不羈。

飛燕心中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