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自然是心疼自家兒子的,可瞧著眼前這兩人的模樣,兒子為了救心愛的姑娘奮不顧身,她縱使心有千言,又還能說什麼呢?

只得微微嘆了口氣,轉而看向蕭雲,溫言安慰道:“云云放心,有太醫在,他的傷定然治得好。”

乾隆站在一旁,本暗自忐忑,生怕皇額娘會遷怒責備雲兒,如今見皇額娘這般態度,暗自鬆了口氣,心中慶幸:如此情形,倒也挺好。

太后在養心殿停留了些許時辰,期間,目光始終不離蕭雲左右,拉著她的手細細問詢日常瑣事,吃穿用度、心情喜好無一遺漏,反倒是對乾隆沒問上幾句。

乾隆站在一旁,偶爾插言幾句,倒也不嫌被冷落,只是微笑看著兩人交談。

聊了許久之後,太后覺著時辰差不多了,便緩緩起身,在眾人的簇擁下離開了養心殿。

出了養心殿,桂嬤嬤跟在太后身後,一路之上滿心疑惑,眉頭緊鎖,怎麼都想不通。

她暗自思忖:老佛爺明明是心急如焚地趕來關心皇上的,可怎麼到了養心殿,卻沒關心皇上幾句,反而問的都是蕭姑娘的事兒呢?這太不合常理了。

直到回到了慈寧宮中,房間內只剩下桂嬤嬤和太后兩個人,她終是按捺不住滿心的困惑,開口問道:“老佛爺,您怎麼沒和皇上多說幾句?還有,您怎麼沒斥責蕭姑娘幾句呢?若不是因為她,皇上也不會受傷啊。”

太后聞言,輕輕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盞,目光悠悠地看向桂嬤嬤,帶著幾分調侃:“你就是對云云有偏見,往後待她好些,不然哀家可能也保不住你。”

桂嬤嬤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瞪大了眼睛問道:“老佛爺此言何意?”

太后不緊不慢地又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才緩緩開口,“你當真以為永璜被罰只是因為福倫的兒子嗎?”

言盡於此,桂嬤嬤也不是愚笨之人,細細一品,自然明白了太后的弦外之音,頓時驚得瞪大了眼睛,心中暗忖:這哪是因為福大人的兒子,分明就是因為蕭姑娘!這背後的事兒,細思極恐。

桂嬤嬤額頭上冷汗直冒,立刻又叩了個頭,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多謝老佛爺提點,奴婢記下了。”

太后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而後重新拿起佛經,在嫋嫋檀香中,細細品讀起來,仿若方才的一切紛擾都與她無關。

養心殿

乾隆因在冰嬉場上為救蕭雲,不慎傷了胳膊,行動多有不便,便只能安心在養心殿內養傷。

殿內靜謐,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下細碎光影,他正坐在窗邊的紫檀木書桌前,手捧書卷,沉浸在書海之中。

蕭雲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靈動的雙眸眨了眨,輕聲說道:“弘曆,你這胳膊受傷了,翻書多有不便,不然我給你讀。”

乾隆抬眸,嘴角不自覺上揚,心想這紅袖添香的美事,自是求之不得,便欣然點頭應允。

蕭雲滿心歡喜地將乾隆手中那厚重的書籍接了過來,定睛一看,竟是《資治通鑑》。

她不禁微微皺眉,心中暗自叫苦,這書滿是晦澀難懂的史事與大道理,她從小就對此不感興趣。

但既已應下,也只能硬著頭皮讀起來,起初,她還強撐著精神,字正腔圓地念著,可讀著讀著,只覺那些文字彷彿變成了一隻只瞌睡蟲,直往腦袋裡鑽,眼皮也越來越沉。

乾隆雖一直閉目聆聽,卻也敏銳察覺到她的睏意,心下好笑,倒也並不勉強,開口道:“雲兒,別讀了,瞧你困成這樣。”

蕭雲聽了,如蒙大赦,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腦袋像小雞啄米般輕點,忙不迭地搖著頭,一臉歉意地說:“弘曆,對不起,這個我從小就不喜歡,實在太無聊了,不然我給你讀別的書吧,你想聽什麼,詩詞歌賦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