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戰勝這樣一個民族,可以依靠一兩個異想天開的詭計嗎?”錦繡公主沉聲喝道。

一剎那間,羅樸罕只感到羞愧難當,翻身跪倒,沉聲道:“末將立刻組織精銳再次登城作戰,不破恆州,誓下為人。”說完轉身上馬,朝著前陣縱馬而去。

“呼!”錦繡公主抬起頭,望著巍然高聳的恆州,長嘆一聲:“無望,也許不久之後,我們就能夠重新再見了。”

“聽說了沒有,金羽銀羽隊的戰洪也戰死了。”黑水靺鞨首領鐵弗由縱馬來到回鶻王子菩薩的身邊,悄聲說。

“知道,又是那個彭無望殺的。”菩薩摸著頭頂,心有餘悸地說。

菩薩曾經率領回鶻精銳衝上過城頭,卻遇上一個血淋淋的舞刀漢子和一群唐兵橫加截殺。那個漢子渾身浴血,滿頭滿臉都是血痂,樣子恐怖之極。菩薩王子和他對戰數招,就被一刀削中了頂門,一塊巴掌大的頭皮應刀而飛。他只嚇得心膽俱裂,平時的那股子勇悍之氣全都飛到爪窪國去了,連滾帶爬地順著雲梯滑到城下,才撿回了一條性命。此後他就認定了那個渾身是血的漢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彭無望,一見人就大吹大擂,說自己如何在彭無望手下保命而回,彷彿有了天大的光彩。不過要他重新率兵攻上城牆,他可就是一千一萬個不樂意了。

鐵弗由的情況和他也差不了許多,黑水靺鞨的精兵排個隊伍,亮亮刀槍,嚇一嚇小族部落的軍隊還綽綽有餘,但是到了恆州城上硬橋硬馬地走了個來回,全軍上下都被死命守城的大唐官兵嚇得不輕,只堅持了兩個時辰的攻勢,就開始消極怠工,無論主帥如何催促都不敢去攻城了。鐵弗由從未親臨前線,所以沒有菩薩的經歷可供吹噓,只好和他聊聊東突厥的窘境聊以自慰。二人心照不宣,都在暗自等待突厥人替他們攻下恆州城。

契丹族的精銳將領一個接一個地被從城上抬下來,阿保甲仍然不甘心,直到城上的一枝白羽箭將他的臉頰射了個對穿,他才醍醐灌頂地回過味來——這樣下去,契丹族的將領就要全數葬在恆州。他那燒殺搶掠的興致立刻沒有了,一個小小的恆州就如此難捱,他日攻打堅城似鐵的長安,如何得了。他一轉念頭,開始考慮和大唐談判的時候可以要多少金銀財物,契丹部隊也開始了磨洋工。

室韋雙雄中的老二風刀扎爾傑從城上披血而回,一條胳膊留在了恆州城頭。有人問他是被何人所傷,他緊閉雙唇,死也不說。直到大哥博古臺苦苦相逼,他才透露,乃是被一位一身紅袍的弱冠少女所傷。一個叱吒大草原的好漢,額爾古納河數一數二的英雄竟然被中原大唐一位紅衣少女砍成重傷,的確是一件醜事,難怪他三緘其口。但是從那一刻起,室韋族的軍隊就開始徘徊不前,他們終於明白,除了大草原上的狼軍,這個世上還有更加強悍兇猛的軍隊,這個軍隊中,便是個女子也是如此厲害。

第七章 搖搖欲墜

炸雷般的碎石崩裂聲從北牆響起,恆州城一段殘破的城牆被接二連三的投石擊中碎裂,頹然傾倒,露出丈餘寬的裂縫。裂縫外的東突厥大軍狂喜地大聲歡呼,羅樸罕率領著千餘名將士沿著這狹窄的裂縫蜂擁而入。

正在北牆防守的彭無望和紅思雪得到訊息,立刻帶領數百守城戰士朝著裂縫撲去。雙方戰士在城牆殘破處血戰成一團,兵刀頻繁的交擊聲響成一片,乍聽上去彷彿連綿不絕的一聲大響。

彭無望揮舞著魏師傅臨終所鑄的最後一把朴刀,照著狂湧而來的突厥士兵席捲而去,刀鋒所到之處,頭顱、殘肢、碎肉、斷刀和折矛漫空飛舞,鮮血在他的前後左右彷彿煙花不斷翻湧升空,再四外飛濺。

紅思雪的長鞭如毒龍般捲起衝在最前面的勇者,朝著城牆的缺口擲去,每一個被擲出的身體,都被同伴踐踏成一地血泥。

彷彿修羅一般的武者在這個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