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又看了看楊婉,心中若有所思,神情微露倦態。

楊婉說道,“是呀、爹,你今天說了許多話,也該歇歇了。”

李希浩不知是由於太過疲倦的緣故還是因為心中已無牽掛,閉上眼睛,果然不久就睡著了。

楊婉低聲道:“爹爹已有幾晚沒有好睡,難得他舒舒服服地睡一覺。哥哥,人參剛用完了,你再去找找吧。”原來這阿兒格山盛產野生的人參,李希浩之得以苟延殘喘,活下命來,都是靠揚滔給他掘來了野生的人參續命之功。

李思南一來是覺得不好意思和楊婉單獨相處,二來也有些事情要問楊滔,於是說道:“大哥,我和你一同去。”楊滔說道:“好吧我找人參,你幫我拾柴草。”

到了密林深處,楊滔沒有怎樣費力就找到了一支粗如兒臂的人參,笑道:“南弟,這次真是託你的福,這是一支老山參,我入山以來,還未曾得過這樣大的呢。”掘了人參,又來幫忙李思南捆好一大捆的柴草。

李思南道:“楊大哥,你的師父裴大俠是峨嵋派的掌門弟子,你卻怎麼會跑到蒙古來,住在這個荒山之上?”

楊滔苦笑道:“說來話長。我和你一樣是將門之後,我家的第一代祖先就是曾經輔佐太宗皇帝徵遼、人稱‘楊令公’的楊繼業。”

李恩南又驚又喜,說道:“大哥,原來你是楊家將的後人!”楊家在北宋代出名將,從楊繼業到楊延昭、楊文廣等人,個個都曾統率重兵,鎮守邊關,為朝廷抵禦外禍,二百年來,民間不知有多少關於他們的傳說。論起功業的彪炳,聲威的顯赫,李思南這一家族是遠遠不能與之相比的。

楊滔說道:“自從徽、欽蒙塵,宋室南渡之後,我們這一家人,有的在北方埋名隱跡一世有人隨高宗到了江南。先祖沒有渡江,到了我爹爹這代,和南方的家人訊息隔絕也有了幾十年了。

“我十八歲那年,有人知道我們是楊家的後代,爹爹恐防金虜加害,把我的祖母和幼妹安頓在鄉下,帶了我投奔江南。”

李思南不勝欣羨,說道:“家父給我命名‘思南’,我如是一直到如今還未曾到江南,報國無從,思之有愧!”

楊滔神色黯然,似乎是給李思南的話勾起了沉痛的回憶,說道:“我到了江南,最初何嘗不是和你一樣想法,以為總可以為國效勞了。誰知不消多久,我這顆火熱的心,就不由得不漸漸冷卻了。”

李思南驚道:“這卻有為何?”

楊滔嘆口氣道:“你聽過這首詩嗎,這是在江南傳誦一時的詩:‘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燻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忭州。’南宋君臣,耽於逸樂,早已忘記了淪陷在金虜鐵騎下的大好河山,忘記了渴望一見故國族旗的中原父老了。他們把杭州改成了‘臨安’,你只從這‘臨安’二字,就不難想見一斑,所謂‘臨安’,其實也就是隻圖‘苟安’而已!”

李思南道:“難道江南就再也沒有了像岳飛、韓世忠那樣的抗敵將領麼?”

楊滔道:“有是有的,但可惜的是他們也逃不掉岳飛、韓世忠那樣的命運。不是遭奸臣陷害,就是被皇上解除兵柄,置散投閒!老弟。我給你說一個故事。這個故事,也正就是我們父子的遭遇。”

楊滔頓了一頓,接著說道:“我們父子到了臨安,其時秦檜已死多年,但當朝的宰相,卻仍是秦檜晚年所提拔的覺羽魏良臣。這個魏良臣名為‘良臣’,實是奸臣。他礙著我們楊家的勳望,不能不安置我的爹爹。但我爹爹不肯獻媚他,於是得了一個五品‘籤事’之職,撥在淮石一個小縣給淮陽節度使練兵,像這樣的練兵官在一個節度使之下有十幾個之多,練成的兵每年都要交出去的,亦即是說,負責練兵之人並無兵權,他只是為人作嫁而已。

“本來倘若所練的兵用於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