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官閉門想了想,感慨說:“好聰慧的心思,這水井我日日接觸,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道理……等等,你是說明白了這個道理,就能隨處建造出類似的浴池?”

其實,這一切沒什麼特別。只是生活的壓力下,人不得不改善自己的生存條件而已。

趙武伸手在胸前畫了個圈,略有點得意的說:“我這四個院子就有四座這樣的浴池。你現在知道了,它們也沒多麼神奇,就是一個敞口水井而已——這院子水池雕的是金蟾,後院浴池噴水口雕的是鯉魚;西園是趙城官員辦公的地方,那口水池如今是官員們洗浴的場所,噴水的獸是一頭牛,牛背就是石床。”

這一刻,史官活像一個好奇寶寶,他又問:“前院呢?前院水池裡雕的是什麼?”

趙武看了對方一眼,沒有回答。

前院浴池在趙武的主屋附近,它與主屋相連,因為趕工,什麼雕像都沒雕,只是放置了一張石床,水從石床的枕頭部位流出——趙武總不能說“我前院水池,噴水嘴雕刻的是一個枕頭”……那也太丟人了。

史官由細細打量了一番浴池,問:“當日的情形是怎樣的?”

趙武回答:“要重新佈置當日的情景,恐怕得需要一段時間,史官大人,你能等嗎?”

史官看了看浴室,輕輕的點點頭,趙武一擺手,宮娥們趕過去生火燒石頭,史官打量了碳爐、石炭,以及那些鵝暖石,問:“當日在浴室做事的,就是這群宮娥嗎?”

趙武點點頭:“當然,東園整個封閉了,別的人來不了,東園的人也出不去——當時,東園裡沒有其他人。”

史官衝趙武擺擺手:“武子,你有事可以先去忙,我要坐在這裡等。”

長魚矯尾隨著趙武走了出來,他望著浴室若有所思的問:“武子,這浴室如此精巧,你能為咱君上也建造一座嗎?”

趙武搖頭拒絕的很堅決:“不能,我母親洗浴時發生了這樣的事,你看,連史官都來了,我豈敢再給國君建造浴室?萬一國君也發生了類似情況,我豈不有弒君的嫌疑?”

長魚矯輕輕點頭,他不再堅持,尾隨著趙武默默在院子裡踱著步。

趙武離開浴室,是因為心懷坦蕩,他知道史官要詢問那些宮娥,理論上,如果他在場的話,宮娥也許不敢說真話,所以史官才要求他迴避。

走了一會兒,長魚矯悶悶的開口:“武子,你知道嗎,我是替國王試菜的人,每次廚房做好了飯,我都要首先嚐試,以保證菜裡沒有毒。”

趙武羨慕的用舌頭舔了舔嘴唇,誇獎說:“好職業啊,國君吃的每道菜上都有你的口水,有什麼好吃的你先嚐到——這樣做就能拿錢,好職業啊!我羨慕你。”

長魚矯沉下臉來:“武子是在嘲笑我嗎?”

趙武揹著手繼續踱步:“你不知道我最喜歡研究美食嗎?相信現在國都裡都在賣我家的鍋鏟,火爐、石炭,你難道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我研究美食的附產品。”

長魚矯側臉看了下趙武,感覺趙武不像在騙他,他也笑了:“武子是貴人,沒想到你這貴人居然與我一個嬖人說真話,武子知道嗎,你這話傳到國都裡,不知道多少人要以頭撞牆。”

趙武不解的反問:“沒事他們幹嘛要用腦袋撞牆?是在佩服我嗎?”

長魚矯站住了,他沒有回答趙武的話,斜眼望著不遠處……

長魚矯看的方向是後院,從他站的方位,恰好可以從門縫看見趙武用來鍛鍊手臂力量的兩隻大鐵砣。長魚矯凝神估摸了一下那鐵砣的分量,確認自己的眼光沒有錯,他又回身看了一眼趙武,發覺趙武對自己的偷窺恍若未覺,萬事無憂的揹著雙手踱步。長魚矯笑了。

“趙武子,你的家臣與莊姬夫人不合,這是京城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