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的一下巨大金屬磕碰聲令在場所有人短暫失聲。

緊接著,一道涼透骨的聲音幽幽響起:“幹什麼呢?這是醫院,不是你家,那麼多病人等著救,就你兒子金貴?”

醫護人員轉過身,見到姜昭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見過姜昭,知道姜昭和她們院長許延青關係好,眼下許延青還在手術室裡沒出來,小護士下意識將姜昭當作了主心骨。

“姜小姐......”

姜昭唇角輕扯,涼薄的目光掃了一眼擔架上的人,譏誚道:“再嗶嗶,你兒子血就流光了,還做手術,讓閻王爺給你做麼?”

“你!”

“還吵!”

姜昭目光倏然射向中年婦女,漆黑的眸子氤氳著一團風暴,眼尾上揚,帶上些乖戾,簡單兩個字,卻能從中聽出極致的冷厭與煩躁。

只一眼,中年婦女瞬間像是被人點了啞穴,釘在地上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天沒吃飯。

手機裡一連串的訊息等她回。

結果在這個檔頭居然還有人出來觸她的黴頭,幾乎一瞬間,姜昭心底翻湧的暴戾因子便被激了上來。

她沉了口氣,指尖不自覺摸上腕上的血色佛珠,掌心尖銳的硌痛感稍稍澆滅了她心中的戾氣,目光挪開,徑自看向醫護,沉聲道:“送急診,病人已經出現休克,立刻輸血,上吸氧機,後續主要檢查脾肺肝腎臟四項。”

“立刻通知骨科、心外集體到急診。”

一條條命令擲地有聲、沉穩有序地下達,醫護不自覺重重點頭。

她又轉頭,許是看到了擔架上奄奄一息的人兒,語氣稍稍緩了些,卻依舊冷冽:“你們兒子的情況不算嚴重,只是看著瘮人了些,如果我沒猜錯,他剛送來醫院那會神智還算清楚,如果你們不鬧,耽誤了黃金治療時間,他現在就不會休克。”

中年婦女喉頭一噎,淚水嘩啦一下又掉了下來,抽泣聲嗚嗚咽咽,幾個抬著擔架的人不自覺低下腦袋,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因為姜昭說的是事實。

醫護見狀,忙走上前,帶著病人離開了。

經過姜昭時投去感激又敬佩的一眼。

姜昭只頷了頷首。

人走遠後,空氣中除了消毒水又多了些血液濃稠的粘膩味,她蹙了蹙眉,重新掏出手機,一條訊息瞬間彈了出來——

【R:新聞我看到了,忙完了嗎?】

【R:很晚了,別忘了吃飯,我在聚湘源給你訂了飯,讓楚珩給你送過去了,想著去拿。】

姜昭緊擰的眉心幾不可見地鬆了鬆。

像是一隻緊繃的氣球,突然找到了發洩的出口,心中所有的躁戾瞬間煙消雲散。

她薄唇勾出抹弧度,冷白的指尖敲在螢幕上,彷彿都帶了溫度,“剛下完手術,之後也就沒什麼需要我做的了,現在去拿飯,吃完睡覺,困。”

訊息剛一發出去,容景淮電話就打了過來。

姜昭眉梢跟著挑起,輕輕嘖了兩聲。

不是吧......

不就開了句玩笑說他年紀大嗎?

還真黏起人來了?

漫遊電話費好貴的好不好。

雖然心裡挺嫌棄,手上動作卻沒停,甚至比往常更快地點了接通鍵。

三個字咬的細而軟:“容景淮。”

泠泠月色下,男人斜支著身子半靠在吧檯,墨色襯衫彎出幾許褶皺,釦子扯松兩顆,露出一截冷白如釉瓷的鎖骨。

修長骨感的指節間勾著支高腳杯,酒液入喉,低磁的嗓音沾了點勾人的性感:“下手術了,累不累?”

像是入水即沸的泡騰片,姜昭半邊耳朵迅速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