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把你親手又送回去,只是昭昭,那時候的閻鶴翔無權無勢,他只是北島的一條狗,你身上又被種了蠱,我如果不送你過去,過不了幾次,你便會毒發身亡。

不想告訴你真相,卻又留著私心,希望多年之後你想起閻鶴翔,永遠存的都是他美好的一面。

幾歲時的閻鶴翔掙扎求生,十幾歲時的閻鶴翔身不由己,二十幾歲時的閻鶴翔,看到了他的小姑娘羽翼豐滿,找到了自己的歸屬。

他滿足了。

告訴容景淮,他要是膽敢負你,就算追殺他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不會放過他。

不要找我啊,小蘿蔔頭,我庸庸碌碌了一輩子,這一次終於可以給自己放一個長假,昭昭,你應該為我感到開心。

閻鶴翔手書】

驀地,一滴淚打在了信封上。

姜昭嗓音沙啞道:“這幾年,他在北島,都在做什麼?”

“......”

接下來幾個月,姜昭每日原封不動的將閻鶴翔做過的事情一遍又一遍重複。

喝著他喝過的茶,看著他看過的書,賞著他看過的景。

北島地域特殊,卻盛開著一片宛如林海般葳蕤的垂絲海棠。

後來姜昭派人精心養護,不止垂絲海棠,還引進了西府海棠、多花海棠,每年百萬百萬扔進去,養的嬌貴的不行。

她還是心存希冀,萬一閻鶴翔回來,可不能讓他看到快垂垂老矣的幾朵花,還是得多養,看著貴,她喜歡,他也一定喜歡。

北島的冰牢她一次都沒去過。

怕自己想弄死他。

說實話,她對自己這個曲折離奇的身世接受無感,她沒享受過親情給自己帶來的一分好處,便也不會,以德報怨,原諒傷害過她的所有人。

儘管他是她外祖父。

所以姜昭依舊預設閻鶴翔之前的做法,她那五年裡在冰牢受過什麼樣的刑,那人也得從頭來一遍。

哦,不對。

現在還得加上閻鶴翔的份。

不過,在整理文書時,她卻意外的看到了閻鶴翔與中洲來往的密信。

照理說,中洲與北島,中間隔著半個地球,是怎麼想都不會相交的兩條線,但是在蘇亞士拍賣會,宮行策與閻鶴翔交談時的姿態卻很熟稔。

抱著存疑的念頭,她坐了下來,認真翻看著一封一封儲存完好的信函。

越看心越驚——

原來當年屠玉鳴山莊的,竟然是宮行策父親做的。

因緣巧合,她在醫院那會兒即興假裝過一段執事,根據那藥人支零片面的話語,她過後調查過,中洲根植的老牌勢力只有一股,早些年間小有成績,後來不知為何突然消了聲,只是他的勢力標誌向來是肩胛處一塊黑色桃心。

如果是宮行策父親做的,那為何,當年闖入山莊的人是脖頸後刻著曼珠沙華紋身的人?

那有曼珠沙華印記的人,是宮行策的手下麼?

她立刻放下了手邊的檔案,給喬堇禾打了一通電話,“阿禾。”

“當年山莊被屠的事,你有問過宮行策嗎?”

“不用問他。”

喬堇禾頓了一下,“當年,宮老門主嫉妒我父親江湖勢力,意圖找機會反撲,那會兒宮行策跟他父親不對付,早在那時便暗自培植了自己的手下,沒料到被老門主發現。

你也知道,玉鳴山莊那會兒有事,顧不上其他,也就那時候,被他鑽了空子,他用了宮行策的人手,抓了我,還屠了莊。

宮行策被他父親打壓狠了,我那時候身上一股蠻勁兒,每天只想逃跑,跑不出去被抓回來就是一頓抽,他看見了,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與他父親作對也要把我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