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辛做了有史以來最荒唐的夢。

她夢見十四歲那年剛到周家的時候,周遲旭對她特別好,給她講物理題,生病了給她端茶倒水。

他很溫柔,在夢裡,夏芷辛居然嫁給了他。

在午夜鐘聲敲響響徹禮堂的時候,她穿著婚紗,手裡拿著粉白相間的捧花,一步步向站在黑暗中的周遲旭走過去。

周遲旭高大英俊,站在遠處,嘴角帶著一抹笑容,眸光沉靜的看著她。

她走到周遲旭面前,他緩緩掀起她的頭紗,她抬起頭,注視著他狹長的鳳眸,他微微笑著,下一秒,從西裝褲兜裡拿出了一把槍。

她驚聲尖叫著,眼睜睜的看著周遲旭拿槍殺了在場的每一人,腳下的血泊染紅了她白色的高跟鞋,淹沒她的腳踝,她滿臉淚水,顫抖的看著他。

而周遲旭用滿手的鮮血去擦她的臉,她的臉上一陣冰涼,聽見他低聲說:

“夏芷辛,我要把你關起來,這樣就沒有任何人可以見到你。”

夏芷辛喘著氣從夢中驚醒,圓睜著眼睛,後腦勺發疼。

黑暗中,周遲旭真的摸著她的臉,她也的確滿臉冰涼,不過那應該是她的眼淚。

他開啟床頭燈,又湊上來,看著她說:

“怎麼了? ”

剛才的夢魘出現在她面前,她不受控的伸手扇了他一巴掌,他被打得臉偏過去,半晌,又扭回來,執拗的問她:

“到底怎麼了? ”

“你走開。” 夏芷辛抱著被子,渾身忍不住顫抖著,滿眼都是他拿著槍的樣子。

偏偏周遲旭最討厭夏芷辛叫他走開,他長臂一伸,強硬的把她攬進懷裡,安撫似的說:

“你做惡夢了,是不是。”

“你快走開啊!”

周遲旭沒作聲,他依舊維持著抱她的姿勢,不讓她逃離他半分,過了很久,他才小聲說:

“你是不是夢到我了… …”

當一個人是硬生生的從惡夢中嚇醒的時候,尤其還是滿臉淚,頭髮疼,這種恐懼是無可比擬的。

“你別再說話了,求你了,離我遠一點。” 夏芷辛的頭窩進被子裡,顫聲哀求道。

之後周遲旭真的沒再說話,鬆開了她,坐在一邊。

不過過了多久,夏芷辛逐漸平復了下來 ,翻了個身,發現他居然還坐在那裡。

就安安靜靜的看著她,眼底的神色就像黑夜一樣漆黑,平靜而冰冷,低聲說:

“是做了怎樣的夢,會讓你這麼怕我呢? ”

第二天她的精神狀態依舊很累,在家休息了一天,周遲旭晚上回來得比平時早,一隻手抱著毛毛。

“你怎麼把它帶來了?”

毛毛老是換住處,可能它剛對一個地方熟悉,就又搬家了,基本上,夏芷辛在哪裡,它就在哪裡。

周遲旭把毛毛放在夏芷辛懷裡,把他的西裝外套脫下,坐在她旁邊,垂眸看著她,說:

“它在的話,你應該就不做惡夢了。”

毛毛比初見的時候大了好幾倍,抱它抱了一會兒,她的手就有些酸,但它賴著夏芷辛不下來,此時周遲旭說:

“讓心理醫生來看看吧?”

夏芷辛看向他,他站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目光沉著的看著她,說:

“我已經預約了,他是很好的心理醫生,他會上門來的,就明天,你待在家,好嗎?”

明明是一個問句,但語氣透露著不容拒絕的強勢,如他一貫的作風。

夏芷辛不想開口說話,總覺得什麼都不做就很累,大腦很迷糊,手搭在毛毛身上,真希望她也變成一條小狗。

第二天,那個心理醫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