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間你們還好嗎?

不知什麼時候錦愁的簫停下了,我回頭看向他,一隻銀白色的蝴蝶落在了蕭孔上,錦愁不忍驚動,便那樣一動不動地拿著蕭看著蝴蝶,他那無暇純淨的眼神彷彿在看整個世界般,看著那小小的生命,時空彷彿在他的專注中靜止了。

我垂下眼想到了那個與我最遠也最近的人。他的心什麼時候才能這般無慾無求的停歇下來,和我一同欣賞這世間平凡的美景,哪怕,哪怕只有一刻。

思及此,我抬頭向高高的天闕望去,竟真得看見一個頎長的黑色身影佇立在頂樓憑欄後,望向這裡。儘管看不見面目神情,可我知道那是他,只會是他。我們就那樣隔著亭臺樓閣一池湖水,世間的男男女女,我們間的千溝萬壑痴痴互望著……

第二十一章 月桂閒情(上)

前日上朝烈山韜和眾臣對推行的新政又起了爭執,斷斷續續議了兩天,今日他讓人傳我來說,新政已依民情做了修改,讓我如實記進我的史冊裡。

我爬上樓,卻發現他不在,問過伺候這裡的內侍才知今日他和眾臣討論嬌若公主出嫁的儀仗細節,其實這種事不需要皇帝親自過問,但嬌若出嫁的儀仗說是送嫁,實則也是試探近幾年柔然的軍力,所以他親力親為。

內侍將我引進去便關上門,外面伺候了。

雖說過了立秋,可秋老虎的威力還是不小,在加上烈山韜喜歡天闕頂層,整個夏天我每次來都是上樓一身汗,下樓一身汗,就算開啟所有門窗讓風吹進來還是感覺熱。

加上我想趕快寫完去接石頭,一急愈發熱了,最後索性把鞋襪一扒羅起褲腿光腳把小几拉到了風口處寫。誰想我還沒寫完,樓梯上的腳步聲響起來,等我聽出是烈山韜的聲音時,在穿鞋襪已經來不及,只能匆匆把小几拉回原位,鞋襪藏到外面窗下。

烈山韜進來見了我恭敬地候著先是一愣看了我兩眼後,口中說著儀仗不妥之處,就褪下了身上的戎裝長袍一把甩給了旁邊的我,我被那袍子當頭罩住,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這麼大地方幹嘛非扔我頭上,我又不是你的侍女,我不甚高興地想著把袍子從頭上扯了下來,隨即便看見一雙眼笑嘻嘻地瞧著我。原來烈山諾也跟在他兄長身後,正好瞧見了我的窘狀。

我無奈長長嘆出一口怨氣,把袍子理好掛在臂彎,此時,烈山韜由內侍服侍著已經另換上一件輕薄的長衫坐下還未說話,烈山諾先開了口:“臣弟以為陛下推崇儒術,太皇太后新喪嬌若公主應行儒教之禮,為太皇太后守喪三年期滿在嫁,以彰孝道。”

我知道烈山諾和他兄長不同,他更重情意,他雖然明知道自己的妹妹嬌縱任性也非善類,但還是不忍她遠嫁柔然,嫁給那個以醜聞名的慕容醜奴,總想能拖一時拖一時。

“朕的旨意已達柔然,嬌若出嫁時日已定,不須再議。”烈山韜說著就和負責儀仗的官員商量起了出嫁事宜。

我見烈山諾碰了個軟釘子,不由挑眉對他笑笑以報剛才被他嘲笑的小小尷尬。可他想到妹妹還是要嫁,愁眉不展也沒心情和我計較。

我因為沒有鞋襪也不敢先告退,只好立在原處當衣服架等烈山韜把人都打發走,但因為立在風口,腳下又是溫度適宜木地板,實在舒服得很,連站著也不覺累,只是兩腳忍不住輪流抬來了過過風。

我正愜意誰想烈山韜手一招指著自己旁邊的位子對我道:“你來寫旨。”

我!

這不是我的分內事啊!但也不好拒絕,便過去坐下開始提筆寫起來,可沒寫幾個字就感覺自己彎向一邊的雙腳,腳面被什麼冰涼絲滑的東西滑過,低頭一瞧,旁邊的烈山韜正在理他的袍子,他長長的袍子下襬正好蓋在了我露出的腳面上。

媽呀!他原來早看見我光著腳嘞!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