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約束局下轄審判院的事故麼?他們私自封鎖了華夏西南轄區的資訊,將江洋他們定罪為叛徒,派遣代行官來執行處決。”

秦尚遠點點頭。

他怎麼可能忘,那可是記憶猶新的一晚。

“那不過是他們對我諸多試探之中的一次,我太老了,他們不斷地要試探我是否疏忽,是否不清醒,是否會失去理智,就像審訊一個拒不開口的罪犯那樣。”

夏守不住地嘆息。

秦尚遠聽得目瞪口呆。

這個老人說自己像是皇帝,並不是誇耀或是驕傲,而是一種深深的無奈。

他真的需要像古代的那些皇帝,宵衣旰食地批閱奏章、接見大臣。

是否有匈奴犯邊?是否有封王擁兵自重?

所以皇帝要確定整個國家機器都在掌控之中。

至於夏守,並不是他貪戀權力,而是他只要一撒手,手下原本牢固的聯盟就可能分崩離析,或者走上完全偏離的道路。

“明明之前的許多次,我都挺過來了,偏偏那一次......”

老人說到這裡,眼眶竟然微微溼潤,從裡面流出渾濁的淚水。

“如果我沒有失誤的話,或許江洋和林瀾,還有那些孩子們,就不用死了吧?”

夏守難受地喘氣,秦尚遠見他又有氣急的跡象,立刻遞上了呼吸器。

夏守遲鈍地吸了口氧氣,才緩緩平復下來。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活了太久,沒有及時放下手裡的權力,也沒有培養一個合格的接班人。”夏守緩緩說,“等到我意識到這一點時,早已經晚了。”

秦尚遠默默聽著這個老人告罪一般的自述,心中只覺得悲涼。

他年輕時意氣風發,選擇獨自扛起整個世界的責任,以為那尊惡佛能夠戰勝一切。

等到垂垂老矣,卻只能默默將每一條死去的人命,都算到自己的頭上。

這是自食惡果麼?

秦尚遠不知道。

大概夏守也想找到一條終結惡魔的道路吧?

只是他走錯了路。

而這一錯,就是一生。

因此付出代價,也無法再估量了。

“原本,我以為這樣的風險只存在於家族之外,”夏守喘過了氣,輕聲說,“可現在不同了,夏家內部也不再像之前那樣穩固了。”

“您是說夏熾陽?”秦尚遠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