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了,你一直用自己的判斷,將大大小小的人和事都送上絕路,臨了便用一句‘為了他好’撇清關係。

彷彿只要初衷沒錯,就能夠無視自己所造的孽,心安理得轉身離開。

雲舒如此,葉兒如此,家族亦如此。

過去你能為了私慾,毫不猶豫選擇拋棄雲舒的雙腿、葉兒的生命,現在也能為了私慾,將整個家族乃至世界的命運作為籌碼來一場豪賭。

這麼多年,我以為你沉澱得足夠了,沒想到你依然一點沒變。”

夏熾陽沒說話,但臉已經由紅轉白。

“事到如今,也可蓋棺定論了。家主之位,你沒有資格。”

夏守低眉說道。

“熾陽啊……你太讓我失望了。”

夏熾陽只覺得天崩地裂,腦子嗡嗡作響。

無論過去多久,他依然活在夏守的陰影中。

他在莊園中對秦尚遠說的那番話,其實他自己心中也感到極為恐懼。

他一生都在渴求父親的認可,但到了今天才發現,自己早已經一敗塗地。

門外一陣踩雪的腳步聲。

穿著黑白制服的審判院專員走到了議事廳門口。

夏守閉上雙眼,揮了揮手:“去吧,接受審判才是你的歸宿。”

專員們走上來,為夏熾陽戴上特製的手銬。

“可是爸,我記得你說過,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

夏熾陽被押著走到了門外的風雪裡。

他仰頭,看著夜空中的飛雪。

“你說我們每個人,都會走在自己的命運之上。

無論是秦尚遠、夏薔柔還是蘇柏,他們都有各自已經定好的命運,不是麼?你為什麼要如此袒護他們?”

“命運,不是家族定的,更不是你我定的,命運是天定的。”夏守說,“人類走在命運的軌跡上,掙扎、反抗......為的就是衝破這層枷鎖。

我已經無法回頭了,但我希望他們能夠實現。

如果僅僅是因為這句教條,就要讓他們、乃至於子子孫孫都屈服於所謂的‘命運’,那我們祖輩努力的這幾千年,為的又是什麼呢?

秦家那小子說得很好,他說他會是命運的囚徒,但絕不會是命運的奴隸。

因為只有奴隸才會屈服,但囚徒總會衝破枷鎖。”

“秦尚遠?”夏熾陽已無力再笑了。

“是啊,他信命,但是他不認。”夏守緩緩說,“只有這樣的人,才有可能開闢出一個新的未來。”

“不認命......呵,但願你沒看錯吧,爸。”夏熾陽在押解之下,緩緩步出宅邸,“但願,秦家那小子不會是下一個夏素月。”

議事廳的院落中恢復了寧靜。

“老爺子,您重任家主這件事情,我會馬上通知整個家族。”玉靈說。

“不必了。”夏守擺了擺手,也朝著門外的風雪走去,“這位子先空著吧,現在的我只是代理家主。”

“代理家主?您?”玉靈張看著那張空空的椅子。

“熾陽說得對,我早該退出歷史舞臺了,”雪落在夏守本就銀白的髮絲上,這個老人顯得更加蒼老瘦小了,“若不是梅倫已死,唐凱斯特也會退出席位,又得不太平一段時間,我或許會找個地方躲躲清淨吧。”

“那今後的家主,您心裡還有人選麼?”玉靈小心翼翼問。

反正老爺子的兩個兒子是指望不上了。

夏守看向玉靈,蒼老地一笑:“暫時還沒有。”

說完,他又扭頭,蒼濁的目光落在跟來的紀東歌身上:“崑崙那邊有訊息麼?”

“有。”紀東歌回答,“玉山計劃,就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