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走到箱前:“陛下且看。”

箱蓋揭開,其中赫然是沉重小巧的一尊石棺。

棺上雕刻著繁複神秘的古國文字。

殿中的人從沒見過這種東西,紛紛噤聲,看向御座上的皇帝陛下。

安祿山活動筋骨,將雙手伸向棺蓋,低喝一聲,奮力一抬。

眾人心中也隨之一緊,但棺蓋紋絲不動。

安祿山朝著皇帝憨笑了幾聲,再使了幾次力氣,又叫門外的龍武軍士一齊來抬,仍然沒見棺蓋有絲毫的移動。

彷彿棺蓋和棺身都是一體的。

“朕的龍武軍,都是萬里挑一的精壯士兵,怎麼可能連一尊小棺都無法撼動?”

李隆基低聲喃喃。

不過這樣的異相,也足見這尊所謂“木乃伊”的不凡了。

他心中微微一定,環視殿中:“這朝堂內,真就沒人能奈何祿山所獻的寶藏了?”

高力士目光不動聲色,落在了遠處的夏虎萌身上。

這位洞悉皇帝內心的大太監眉間動了動。

“啟稟聖人,力士早就聽聞‘女天將’天生神力,所至之處我大唐軍士戰無不勝,不如讓女天將試試吧。”

皇帝眼中一喜,目光打量起夏虎萌:“那好!那好!那就……”

夏虎萌正要起身,卻被秦尚遠伸手攔住了。

“我能搬動。”夏虎萌低聲說。

“我當然知道你能搬動,但那登徒子什麼意思你看不出來麼?”秦尚遠也低聲說。

登徒子就是色狼的意思。

秦尚遠已經注意過皇帝的眼神好幾次了,從夏虎萌進門開始,他的眼神就不停在胡姬歌爾燦和夏虎萌身上轉來轉去。

如果沒有帝王契,這傢伙指不定會幹出什麼事來。

夏虎萌眼神淡淡地點頭:“嗯。”

“虎萌最近身體抱恙,恕難從命。”秦尚遠在朝臣的目光中緩緩起身,“開棺這件事,我替她來。”

“小滿寺卿能有這般力氣?”高力士怔了一下。

朝中的臣侍賓客也難以置信。

這位公子看著不過是個溫雅清瘦的紈絝。

怎麼可能獨自抬起十餘名壯漢都難撼動的棺蓋?

秦尚遠走向殿中。

他不讓夏虎萌來開,一是厭惡皇帝那種把玩調弄的眼神和命令,二是這尊棺材本身就有問題。

他怕如果真的有突發狀況,夏虎萌應付不過來。

說到底,他還是忍不住把夏虎萌當做蘇柏了。

夏家的基因就這麼點?

竟然能有祖先,可以和後人長得這麼相像?

不過他不再多想,將手伸向棺蓋下嚴密的縫隙。

直到一發力,秦尚遠才發現,秦厭的身體強度駭人的高。

隨著朝堂上的一陣驚呼,眾人睜大了眼睛。

這位溫雅清瘦的小滿寺卿,竟然真的將這尊沉重的石棺棺蓋揭開了!

轟——!!!

塵煙瀰漫。

夏虎萌被這聲巨響驚得一怔,下意識起身朝煙中衝了過去。

御座兩旁的禁軍甲士團團圍過來,將皇帝擋在身後。

巨響之後,眾人才發現,是棺蓋重重地砸在了含元殿的地板上,向下墜出一個深洞,死死壓了進去。

李隆基撥開身前的禁軍。

他看不透煙霧,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塵煙中,秦尚遠低垂眉眼。

凝視棺槨中靜靜躺著的死者。

熟悉的、可憎的、可惡的、無恥的、卑劣的、令人作嘔的……

又見面了。

火焰惡魔。